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第一百零八集
由于刚刚下过雨
村里到大田里出工的人不多
在一个叫快嘴二婶的中年妇女引导下
找到了陆增的家
一个前后进深不足一米的简易门楼
两扇年代久远的柳木门斑驳陆离
露出了惨白的原木色
三间砖挂面的土房
一圈用丛生刺槐自然围起来的小院儿
院子里有几件农具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翻着白眼儿
正拿着一树杨树叶子为一只浑身沾满了黄泥的半大洋
嘴里还嘟囔着
快吃
当年扒了你的皮
吃你的肉
说着
嘴角流出了口水
露出森森的白牙
你们是干什么的呀
哎呀 对
你们是路增的朋友
瞧我这个记性
是来扶贫的吧
哎呀
我跟你们说呀
他家可是俺村第一大困难户呀
当家的都走喽
哎 你们说
上河宫呀
得多累呀
哪有不吃饱吃好的呀
他可倒好
把地上发的大饼
熏肉卷儿剩给傻儿子和上中学的闺女吃
自己呢
就吃棒子窝窝头喝汤
身子不发虚才怪呀
这听说呀
就是为了多挣几个大冰卷而给累死的
哎 这值当吗
家里呀
就光生下娘们孩子
你看那个大小伙子
原来就好好的
前两年非要去当兵
连着两年都验上了
却让镇里头的亲戚给顶了
他就给人下跪呀
又装暖气管子
结果就成了脑震荡
这学上不了
连活也干不成了呀
还有他家的那个小闺女
这一年到头清汤寡水的
长得像个小黄毛一样
哎
我看着你们都是有钱人呢
就快帮帮他们吧
哎呦
这个大曾也是
在外边当了那么多年的兵
还有工作嘞
结果呢
把日子混成了这个奶奶样
就有一次呀
喝了点酒
还吹牛说他有个好兄弟在县里面当书记
哎呀 俺看呀
就是说胡话
胡日晷嘞
甭说有个县委书记兄弟
就是有亲戚当个副乡长呀
这家里面也能富得流油呢
就俺娘当月二里开小饭铺的二兄弟
就因为他妹夫给县委的书记开车
这次呢
给河工们做饭
不几天就赚了八千多块钱嘞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还撇了撇嘴
就在快嘴二婶吵吵嚷嚷的时候
北屋的门开了
走出了一个蓬头垢面
头发灰白
神情有些痴呆的妇女
这就是大曾媳妇了
叫四满
哎
也是个苦命人哪
娘家兄弟姊妹七八个
连小学都没念几天
就砍草拾柴火挣工分
嫁到这个村
说是找个当兵的
表面上看着挺光荣
其实呀
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呀
叫四满的女人没理会他的叨叨
用白多黑少的眼光看看来人
说
你们就是大曾早些在省里厂子里的朋友
杭维平急忙点头
刚要说什么
四满又不理他们了
脚步沉重的回到屋里
拿出了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儿
柳峰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他编剧
礼仪道谱曲
杭维平主演的小歌剧机械工人夏乡来到省直会演得奖后
和老大哥一起在小洋河边照的
那是一个小麦伏蓉黄的夏天
厂里仅有的一台东风牌卡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后
被厂生产科特讨厌他们的科长丢下走了
演出结束后
几个人本来想坐公共汽车回来
但凑了半天也凑不够车票钱
只得背着乐器步行往回走
开始大家还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
但在骄阳的灼烤下
一会儿就没了精神
人困马乏
嗓子渴得冒烟
肚子里饿得直叫唤
早晨睡懒觉未来得及吃饭的李道竟虚脱了
躺在了路边的一棵小槐树下
正当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
一辆黄河大客车停到了他们身旁
老大哥和他在长途客运公司当司机的战友抬下了一大桶凉白开水
点下了一袋子馒头和十几根灌肠
众人一片欢呼
吃饱喝足后
上了汽车回到了厂里
那一次花了老大哥半个月的工资
午休后
大家拉着他跑到厂区后面的小河边照了一张相
这是和老大哥唯一的合影
除了他们三人
还有其他几个宣传队的战友
三个人激动起来
急切的凑了上去
同时伸出了手
但四满并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
把照片往高处举了举
依然眯缝着白多黑少的眼
冷漠的指着三个人说
这个是你
柳峰点了点头
这是你吧
杭维平点头
啊
这个就是你了吧
李一道点头
嗯
没有你
运智赶忙点头
躲到了后面
四满回过头来
又指着柳峰说
你就是那个艺术书记
是
是
不过现在不是了
柳风有些尴尬的说
心中充满了羞愧感
杭维平看着破落的小院和家徒四壁的堂屋
鼻子有些发酸
上前握住四满的手
说
大嫂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我们对不起你和老大哥
不是俺命苦
是他对不起俺
他有外信
说完一屁股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滴到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上衣上
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杭维平等三人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韵志则羞红了脸
背向了一边
是嘞
自己家呀
穷的屁股用瓦片盖着
他呢
还养着陕西窑洞里的一个娘们儿
这也不见他
去也不见那个女人呀
上这里来都这么多年了
月月给人家寄钱
连面都见不着
这更不用说呀
摸摸上炕
两人高兴一阵子了
哎
牛郎织女呀
每年七月七还有喜鹊搭桥
见面亲热亲热
可这个大曾呢
真不知道是在哪里吃错了药
犯了哪些路子的病
不可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