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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
大姑因为不满奶奶给他安排的婚事
离家出走后在外漂泊半生
直到二十三年前写信想回村养老
堂兄弟们集体沉默
我劝道
住我家
今年大姑去世
留给我一件破棉袄
看到棉袄里的东西
我瞬间泪目
口述王青松文情浓酒浓
文章素材来源
作者身边的事
为方便
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图片来源于网络
青山
我叫王青松
出生在湖北十堰一个小山村
今年已五十二岁了
二十三年前
在外漂泊半生的大姑写信告知我们
想要回村养老
几个堂兄弟集体沉默
我却到住我家
前几天
八八高龄的大姑去世
临走腮给我一件打满补丁的花布棉袄
妻子拆开夹层
看到里面的东西
我们瞬间泪目
父亲兄弟姐妹六个
大姑排行老大
父亲他们几个从小是大姑一手带大的
大姑作为家里的老大
家务活也是干的最多的
为了照顾几个弟弟妹妹
大姑直到二十八岁还没成家
奶奶给她挑中了邻村一户人家
男方家里条件还不错
给的彩礼丰厚
只是男方曾结过婚
有一个孩子
大姑去见了男方后
心里不是很满意
可是奶奶为了彩礼却欣然同意
大姑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也是大姑第一次没听奶奶的话
奶奶却不顾大姑的意愿
坚决要把她嫁过去
大姑不识字
平时很是老实听话
为了躲避婚事
第一次偷偷离家出走了
一走就是几十年无音讯
二十三年前
一封来自东北的信才让我们得知了大姑这些年的遭遇
信是大姑让人代笔的
当年大姑离开家后被人骗去了东北一个小山村
给一个老光棍做媳妇
大姑一开始不愿意
总想着逃跑
却每次都被抓了回去
被抓到的大姑免不了一顿揍
被打的多了
大姑也就泄了逃跑的心思
想着好好过日子
老光棍好酒
每天闲下来总喜欢喝几杯
喝多了就会打大姑出气
大姑一开始忍着
直到她怀孕四个月后被打的小产
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的心死了
直到再这样下去
自己迟早连命都没了
大姑又生出逃跑的心思
趁着一个血液偷偷跑了
老光棍发现大姑跑了
和村里人一起去追赶
大姑慌不择路跑进山里
摔下山坡
藏在雪中才躲过一劫
天亮后
大姑被附近林场上山伐木的工人所救
后来大姑便留在了林场
帮忙做饭混个温饱
这一呆便是几十年
大姑也未再嫁
直到年纪大了
不能再待在林场
他才写信回来
想回村养老
堂兄弟们一听大姑要回来养老
都集体沉默了
爷奶已经去世
父亲他们兄弟也六十多的人了
也需要人照顾
多一口人吃饭是小事
可要是生病吃药
那就是大事了
父亲看着大伯他们
问道
大姐年纪大了
又无子女赡养
现在回村养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咱们商量下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
我们几个也是半截身子快净土的人了
我若年轻个二三十岁
肯定举双手欢迎大姐
大伯深深吸了口烟
吐出后才善善道
他和妻子年纪也大了
现在三个儿子轮流养他们
他们自己都是居无定所
又怎么管得了大姐
几个叔伯也都是面露难色
他们的儿子不开口
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头
父亲嘴唇蠕动
看了我几眼
眼中有着祈求
父亲在几兄弟中排第五
小时候可以说是在大姑的背上长大的
他记得大姑的恩情
他不忍大姑年纪大了还在外漂泊
堂哥
你们怎么说
我看懂了父亲的意思
可是事情必须说个清楚
不能我做了事还背上恶名
轻松
你也知我们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
现在老的老小的小
一大家子靠我和你堂嫂养活
实在是有心无力
虎大堂哥今年也四十多了
孙子才几个月
也的确是不容同意
大堂哥开了口
其他几个堂兄弟也说出了他们各自的难处
见他们都表了态
我才道
我家情况大家也都知道
我这几年犯山祸
还算过得去
父亲就我一个儿子
他们两老跟着我
能帮我搭把手
大姑情况特殊
咱们血脉相连
肯定不能让他把年过的凄凉
我打算把他接回我家住着
替我父亲尽一份心
叔国们可有意见
青松
你是个好娃
我们没有意见
你放心
你大姑住你家
以后他的事你说了算
大伯这话的意思是说
以后大姑好也罢
不好也罢
他们不会沾边
也不插手
听得我有些想笑
大伯他们小时候没少让大姑照顾
现在一个二个只想撇清关系
大姑若是有钱
他们还不上赶着凑上去
事情定下后
我写信让大姑坐火车回来
我去车站接他
大姑到家那天
父亲几兄弟也去接了
看着大姑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花布棉袄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几兄弟扑上去抱着大姑痛哭
那天趟几兄美团聚
哭的情真意切
晚上我带着大姑回了我家
大姑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有些感慨道
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大姑
以后你就安心住着
我爸妈就住你隔壁
有事你喊他们就行
看着陌生的大姑
心中却就觉得清静
这大概就是血脉相连的神奇之处
你叫青松是吧
我离开那会
你父亲还没成亲
时间过得真快
大姑拉着我说了很多父亲小时的事
我静静听着
直到夜深
大姑才放我离去
回到自己屋理
妻子拉着我
还有些怨怪道
爸他们几兄弟
你堂兄弟众多
怎么就你能干
把人领回了家
我自知理愧
这件事我做了决定
却一直没告诉妻子
怕他反对
便先斩后奏了
妻子嘴上不饶人
可是心底还是个善良的人
贱人已经住下了
也做不来撵人的举动
只是偶尔想起
会在我耳边抱怨几句
大姑住下后确是个闲不住的
早上天刚亮就起来帮忙把院子收拾干净
等到我们起来
她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
妻子见大姑这样
气也消了
还有些不好意思
大姑
你怎么不多睡会
饭我来做就好
你去休息会
妻子把大姑推出厨房
自己做起饭来
大姑见他坚持
又忙拿了竹筐去地里帮忙拔猪草喂鸡
大姑的举动让我有些心酸
他这样是怕我们赶他走吗
我拦住大姑道
大姑
你才刚回来
好好休息
这些事翠兰会干
我们是一家人
不用这么客气
翠兰是我妻子的名
就是一家人才不客气
我干了这么多年的活
早已经习惯了
不让我干活浑身不自在
我们是一家人
更应该一起干
不能啥都丢给翠兰
大姑笑的开心
他是真的闲不住
见他这样
我也不再拦着他
看他和父母一起下地干活
中气十足
便也放下心来
妻子也喜欢上性情爽朗的大姑
有大姑和父母帮忙
家里的活他都能少操心些
妻子空闲的时间多了
便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
生意火红
日子是越过越好
大堂嫂开始羡慕起妻子
时不时算上两句
大姑是来养老的
你们这是把人当保姆用了
大姑愿意干
怎么
嫂子这是羡慕啊
要不你问问大姑愿不愿去你家养老
妻子的性格也是泼辣的
见嫂子羡慕
还故意戳她心窝子
大姑在我们家一住就是二十三年
这些年只要她自己能做的
从不麻烦我们
身体一直挺好
只偶尔吃点感冒药
今年入冬后
大姑突然感冒
时好时坏
带他去医院
他却不肯
直说让我买些感冒药给他
几天前
他把我们一家叫去无里
递给我一件打满补丁的花布棉袄
那是她回来那日穿的轻松
姑姑这辈子没啥出息
也没啥好留给你们的
唯有这件花棉袄跟了我大半辈子
现在我把它留给你
等我去了后
你们把我葬在你奶跟前
我那时没听他的话
才会孤苦半生
去了后希望能陪着他
大姑交代完
后
半夜带着孝离开了
大姑下葬后
妻子才系起那件花棉袄
妻子打算折好收拾进箱子时
发现袄子的夹层好像有东西
拆开补丁才发现包裹在棉花里的钱有五块十块的
还有几百几百的存款单
塞满了整个袄子
都是不同时期的
估计是大姑这辈子一点一点攒起来的
妻子整理好数了数
竟然有十几万之多
这是大姑用一辈子积攒下来的
他舍不得自己吃穿
却全留给了我们
看到这些钱财
妻子和我不禁泪流满面
大姑一辈子困苦
林老只是想寻求一丝亲情
他来我们家后
带来的不是麻烦
反而是帮我们做了很多事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春种秋收
四季轮回
只有付出才能有所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