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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二集

纪无峰看着他

心里忽然无端的觉得有些难受

眼前的这个老人

不像是那个杀人不眨眼

从来就是人命为草界的龙头老大

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

再寻常不过的老人

他佝偻着身体

高度只达到纪无峰的肩膀处

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

全部都是岁月的痕迹

也许只有在夜晚的时候

才能看见季郎君这个样子吧

你跟我上来

季郎君命令了一声

带着纪无峰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灯被点亮

季无峰这才看见

季郎君的脸色不是太好

就像是被皮被堆满了

有什么事

明天再说

他蹙着眉头

声音有些冷

我不是不想睡

人老了

总是会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也许睡熟了

再醒来的时候

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但是在这里啊

我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呀

季郎君说着

拄着拐杖走到书架旁

眯着眼睛寻找了一会儿

然后抽出了一本相簿

这本相册是你爸你妈结婚时候准备的

他们的照片不多

全部都在里面了

他将相布放在桌子上

表情越来越暗淡

其实这是什么东西

季无峰心里很清楚

很多年来

他怀念自己的父母

都只能通过这本相册

同时

他也会一再提醒自己

季郎君是害死他父母的人

季郎君翻开相簿

第一张便是纪无峰父母的结婚照

他动了动嘴角

干瘪的手附上照片

我知道

这么多年来

你一直很恨我

恨我逼死你妈妈

最后还逼死了自己的儿子

其实

我又何尝不痛苦呢

你没了父母

我也没了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呀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冷下来

里面还含着深深的悲伤

季无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父母的事

是他心里永远不能揭开的伤疤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种刻骨铭心的事情

他攥紧了拳头

水气附上了眼睛

现在说这些

难道不会太晚了吗

如果不是你逼我妈离开

他就不会自杀

爸爸也不会死

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以为忏悔就有用吗

季郎君的身体猛的一怔

整个人都僵住了

嘴角提了好几次

想要说话

却始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致命的沉默一直蔓延了很久

他才坐到椅子上

淡淡开口

我要怎么做

你才肯原谅爷爷呢

无论你做什么

我都不会原谅你

因为不管你怎么补救

我妈和我爸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纪无风攥着拳头

语气冷漠

七郎君点了点头

目光变得空洞起来

其实

我又何尝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呢

我又何尝不想和亲人在一起

能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享享清福呢

可是

事情哪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纪无峰没有说话

只是冷冰冰的站在那里

季郎君靠在椅子上

表情好像是在深思

目光投得远远的

爷爷小时候苦惯了

穷惯了

试过整整二十一天没有饭吃

也试过睡在人家的猪圈里

第二天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臭味儿

就是因为穷

因为潦倒

所以谁都可以来欺负你

那时候我住的村子上有三个小太保

换作现在

应该抢他们小流氓才对

他们把我拉到村后的荒地上去

替我 打我

用石头砸我

有一次我被他们打得昏倒在地上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三个男人往我身上撒尿

季郎君说着

自己笑出声来

就好像是在复出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和他完全无关似的

这种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他的人生中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被重提过了

季无峰的表情愣住

在他的印象里

好像还从来没有和季郎君这样对话过

他们的见面

总是剑拔弩张

暗藏杀机的

季郎君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又悠悠开口道

从那一次之后

我就问我自己

为什么他们可以欺负我

欺负我

为什么我连还击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就是因为我穷吗

就是因为我穷

只要我有钱

谁都不敢动我

任何人都要看我的脸色

所以

我下定决心

一定要做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一定要做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我真的很爱佳乔

你奶奶在生了佳乔没多久之后就死了

我把我所有的爱和希望

都倾注在了贾乔的身上

但是

他和你一样

生来就是有使命的

我穷尽一生

为你们创造了黄金帝国

你们要做的

就是好好坐稳这个皇位

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善知的出现

扰乱了你爸爸的心啊

能治黄金帝国于危机之中

也许

这就是命吧

我保住了钱

却失去了儿子

说到最后

他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哽咽

一直尖锐的目光

也变得柔和起来

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既无风垂下头

看不清表情

只是修长的身影被拉开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上去有几分悲伤

你说了那么多

也无非就是证明一件事

你爱钱

多过你的儿子

他语待嘲讽

是吗

季郎君痴笑了一声

笑声却很是苍凉

也许你真的不会明白吧

你从出生那天开始

手上就已经拥有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财富

你坐在这最高的位置上

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可是你知道创造这一切要吃多少苦

流多少血吗

当你和那个女孩子话前月下谈情说爱的时候

爷爷正在和非洲的军火卖家磋商

被十几把机关枪对着脑袋

你有明白吗

我不指望你会谅解我

但是你再怎么恨我

也是我季朗君唯一的亲人

我不会害你呀

季无峰的目光亲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

眼神之间也有一些动容

这么多年以来

他一直认定了季郎君就是害死他父母的元凶

他从来没有问过他理由

从来没有想知道原因

因为在他的心里

季郎君根本就算不上是他的亲人

他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钱和权利

可以随便处置人命的恶魔而已

这样的人

心中也会有所谓的亲情吗

这一点

季无峰早就已经断然否决了

直到这一刻

书房里昏暗的灯光刻画出季郎君脸上那些苍老的沟壑

纪无峰才真正看清楚他的脸

他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光辉和光芒万丈

留在他眉宇之间的锐利也只是保护自己的伪装而已

他悲伤的眼神如同深海一般

那种神色是装不出来的

原来

他是真的老了

佝偻的身体和憔悴的面容

和任何一个老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