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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们根本想不到
你们亲人遗体被烧尸工推走之后
就被藏起来了
然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点骨灰
装在骨灰盒里送给你们
当然
并不是每一家殡仪馆都敢那么做
不过不要低估人性的丑恶
利欲熏心之下
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当你们把亲人的遗体送到殡仪馆之后
接待的人员例行登记
肯定会问你们几个简单的问题
比如逝者的职业
家里几个人等等
而后
接待人员会根据死者家属的穿着和谈吐判断你们的身份
从而在遗体的挂牌上做一些小记号
烧尸工看到挂牌就明白这具遗体该不该藏起来
即便有些逝者家属想送亲人进炉
没有用的
烧尸工会以各种规定为由
把人支开
遗体藏起来之后
就等着收尸体的车子前来
一般都是晚上那种面包车形状的冷藏车
我所在的殡仪馆就存在这种情况
只是行业的潜规则
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遗体有什么用呢
大有用处
有的成为医学院的大体老师
有的被制作成艺术品
还有一些则取骨取牙
你们以为一两万一颗的原生种植牙是怎么来的
我叫陈海天
是殡仪馆里的烧尸工
已经干了十几年
白天上班
偶尔晚上轮流执勤
殡仪馆里面的那种阴冷一般人受不了
大热天都不用开空调
我们有空的时候都会去晒太阳
或者坐在太阳底下抽烟
补充身体里的阳气
基本工资不算高
也就五千多
但是补助高
七七八八的补助加在一起
拿到手能有两万多
那只是正常到手的钱
还有灰色收入
灰色收入比工资还高一倍
否则谁愿意做烧尸工
整天和尸体打交道
都说男不叫天
女不叫仙
也不知我爸哪里抽风
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
去一家职业技术学院混了两年
出来后找公司上班都做不长久
好容易自己创业开门头
还亏得一塌糊涂
二十五六岁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现在的女孩子大多眼高
看不上我这样的穷酸
刚好市里的一家殡仪馆招人
我把心一横就报名了
全市招十二个人
只有七个人报名
三天的培训
都是讲殡仪馆的各种规矩
一
不能大声说话
保持对逝者的敬畏
二
不能穿红色的衣服
红内裤也不允许
三
工装整齐穿戴
只干活不多问
四
保持平常心态
不能笑
五
遇到超自然现象不要引以为奇
虽然有心理准备
可是正是上班的时候
第一次看到尸体
还是感觉有些害怕
好在有师傅带着
要好一点
从告别厅把遗体推过来
送到火化区
在尸体进炉的时候
弯腰鞠躬行礼
表示对逝者的尊重
关闭炉门
摁下启动按钮
然后就等着骨灰出炉
师傅告诉我
只要炉门关闭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上前查看
其实在培训的时候老师已经说过
人体在火化的时候
由于高温的作用
体内会有气体从喉咙冲出
其声音类似喊叫和惨嚎
有些遗体甚至会因为高温下的肌肉痉挛突然坐起来
一般的遗体火化时间是一个半小时
胖的会长一些
瘦的则短一些
师傅会在炉前观察
确定烧好之后
关火鼓封
冷却
然后出炉装灰
遇到骨头比较完整的
师傅会用工具把骨头碾碎
以便全部能够装进骨灰盒里
骨灰盒有大中
小三种
有些骨灰剩不下
师傅会把剩余的骨灰放到推车的铁槽里
人死如灯灭
剩下就一捧骨灰
我上班的第五天就开始独自工作
烧的是一个胖子
当我推着这具遗体来到火化炉前
正准备动刀子破腹的时候
肥胖的尸体必须在肚子上穿一个洞
否则会发生炸炉
师傅快步走过来
看了一下遗体的挂牌
然后把遗体朝冷藏室那边推过去了
我不敢问
跟着走过去
见师傅把胖子的遗体放进了冷藏柜
然后在挂在门后的小本子上做了登记
低声吩咐我
等会时间到
从铁槽里装骨灰就行
我点了点头
师傅接着吩咐
以后从告别厅那边推遗体
看一眼牌子
字体写成写写的
就推到这边藏起来
然后在本子上做登记
明白吗
我们有吭声
继续点头
此后看到字体歪斜的挂牌
我就会把遗体藏进冷藏柜
做好登记
上班一个月
烧过三十几具遗体
有老的小的
男的女的
有发臭的
也有刚死没多久的
月底发工资
我以为只有七八千
哪知工资卡上到账两万多
师傅还给了一个袋子
里面装着五万块现金
别多问
这是你该得的
下个月开始值夜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记得
这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
你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对任何说
我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高的工资
其实殡仪馆也挺吓人的
经常会出现一些超自然现象
只要习惯了就行
有一次我和师傅在休息室午睡
旁边桌子上的茶杯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师傅说了一句别闹了
那声音就没了
这种现象我遇到几次
有时感觉有人摸我的口袋
在我的耳后吹气
我都会学着师傅的口气说一句别闹
每次下班之前
都会扭头对身后说一句
不要跟着我
我家里人不知道我在殡仪馆上班
我对他们说是在民政部门的一个工厂里上班
但是我爸有些怀疑
说我身上有一股怪味
和正常人不一样
有一次我和父母回乡下老家
村里的那些狗看到我就直接躲
吭都不敢吭一声
以前我回来
那些狗都朝我废的
尤其是我二姑家的那条狗
凶的不得了
我刚走进二姑家
防止他家的狗冲过来呢
谁知那条狗冲到五六米远的地方
就夹起尾巴呜呜的钻进狗洞里去了
根本不敢再出来
我爸看着我
露出狐疑的神色
进屋的时候低声说
甭管你做什么
只要是正当职业就行
第二月
我开始上夜班
终于知道了那些秘密
一具普通的尸体能够卖八千
年轻漂亮的女尸最贵能够卖到两三万
有一个条件
尸体必须是新鲜的
不能腐烂的那种
我在殡仪馆工作了几年
全款买房买车
娶了在接待处那边的一个女员工
我们两人的收入加起来一个月不低于十万
我们虽然没有多少朋友
但是日子过得很潇洒
经常领着孩子出国旅游
就在我的孩子十四岁这一年
一件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打破了我的平静生活
也使我与那些同事和领导闹翻
把殡仪馆内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全都抖露了出去
包括一些心理变态的同事对漂亮女尸做的龌龊事
当时我和老婆一起带着孩子前往新疆旅游
下飞机之后看到有七八个未接电话
都是我爸打来的
我打回去后才知
我二姑家的小女儿刚刚考上大学
与同学去海边玩耍的时候溺水而死
我表妹长得很漂亮
身材凹凸有致
肤白貌美
左边腮下还有一颗美人痣
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
我还去她家吃过饭
对她开玩笑说将来不知哪个男人有福气娶她做老婆
没想到才十几天的时间就阴阳相隔
我问我爸
表妹在哪家殡仪馆
市里有三个殡仪馆
我必须要弄清楚我表妹在哪里
我爸说了河滨殡仪馆名字之后
接着说
他们把人从海边拉回来之后
只是通知了家属
直接不让人见最后一面
有个人还让你二姑父签字
我看了一眼
是遗体捐献的
就没让签字
他们说今天下午三点钟火化
四点给骨灰
听到这里
我顿时觉得头大了
新鲜女食最值钱
尤其是那种年轻漂亮的
我表妹正好占了这两个条件
而刚刚去世的尸体
身上的一些器官很值钱
好在我爸还保留一点理智
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肯定会把我表妹的遗体变成钱
不行
我不能眼看着不管
就是捅到天上
也要让他们还一个公道
不能让表妹离世之后还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糟蹋
我立马给我们殡仪馆的主任去电话
主任
麻烦你帮忙联系何滨那边
我表妹刚刚被送过去
怎么亲人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见
告诉他们
必须全尸火化
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主任的请求
也是警告
如果我连自己亲人的遗体都不能保护
还算人吗
紧接着
我给我爸去电话
爸
你们马上报警
要求见表妹遗体的最后一面
这里面有很多事我没法对你解释
等我回去
虽然没有直达回去的机票
但是有转乘的
好歹订上了
老婆还一再叮嘱于是不要冲动
要顾全大局
我想起在民政部门组织的培训上认识一个姓王的同行
就是河滨殡仪馆的
当即给他去电话
老王
我是陈海天
咱们一起培训的
今天上午是不是有一具十九岁的姑娘送到你们那边去了
老王在电话里说
听说了
是二院的救护车
来这边转一圈就走了
没有送进来
具体怎么样我不清楚
家属在外面等着
外面开了火化证
但是我们这边没有走流程
上头吩咐四点钟给骨灰火化遗体的程序是很严格的
是谁烧的
几点钟烧
几点钟出灰
都有工作记录
我让老王拍了工作记录表
留作证据
我有个高中同学就在市二院当救护车司机
我给他去了电话
直接开启电话录音
兄弟
今天去海边拉人的是你同事吗
我去的
有什么事
没事
我只是问一问
既然那姑娘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拉到殡仪馆呢
同学笑起来
该不会是你亲戚吧
那姑娘挺漂亮的
上车的时候断了气
拉到半途
我听到后面的人说了一句
怎么活了
去年我拉了一个溺水的孩子
同样是断气一个多小时
半道上居然睁眼活过来了
我顿时懵了
也许我表妹溺水的时候确实已经断气
当救护车把我表妹拉走
可能途中经过紧急处理
我表妹又活过来了
那些人为了利益
直接让我表妹变成火化证上的名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多一会
主任回电话了
小陈
实在不好意思
已经晚了
不过我通知了那边
他们让你帮忙转给家属十万块
算是一点安慰费
这时可不能透露出去
我愤怒地说
主任
我表妹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已经活过来了
他们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这不是杀人吗
主任说
你可别乱说话
人命关天的大事
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对主任说
主任
如果您的亲人遭遇这样
您会怎么处理
麻烦告诉那边
我必须看到我表妹
否则后果自负
看看到底是谁要承担法律责任
主任说
小陈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应该考虑怎样善后
这样吧
我再和那边沟通一下
上飞机之前
我爸也回电话了
说警察管不了
让听从殡仪馆的安排
还强行让家属签字
这不是糊弄老百姓吗
我告诉我爸
必须看到表妹的遗体
否则不同意火化
在西安转机的时候
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主任的
主任还给我发了信息
小陈 别闹了
要顾全大局
赔偿金的问题回来再商议
傍晚下飞机
出机场就被两个男人拦住
你是陈海天是吧
请跟我们走
我笑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一旦被他们带走
说不定连我都会变成火化证上的名字
我废话不多说
直接拿出手机要报警
其中一个人低声说
别报警
是你们主任让我们来接你的
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在这种情况下
我谁都不相信
你们让主任来找我在打车回家的路上
主任来电话了
让我去河滨殡仪馆
说他们那边的领导等我
我并没有去河滨殡仪馆
而是去了二姑家
建一个骨灰盒
摆在灵堂里
二姑和二姑父非常伤心
大表妹和表妹夫在一旁照应着
我直接捧起骨灰盒
把里面的骨灰倒在一个塑料袋里
我爸和表妹夫都惊呆了
冲上前劝阻我
我大声对他们说
我就在火葬场工作
知道里面的那些事
这不是表妹的骨灰
你们明白吗
接着我对表妹夫说
你叫上几个信得过的朋友
最好有干警察的
跟我一起去河冰
表妹夫有个亲戚就在市刑警队
接到他的电话
换上便装和我们会合
我对他们几个说
过去之后
麻烦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我去和他们的领导交涉
至于什么原因
以后再对你们解释
我们一行人两辆车
到了河滨之后
有人接着我
安排他们去会客室休息
我去了领导的办公室
进去之前
我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办公室内
除了主任
河滨这边的两三个领导都在
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却都对我挤出一副笑脸
主任说
小陈
我们已经调查了
你表妹确实已经去世
现在
何滨这边的一个领导说
你们主任来电话的时候
我们立马及时处理
可惜
非常遗憾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
如果你觉得二十万不够
我们可以再商量
请你冷静
毕竟这事闹出去
对大家都不好
我望了主任一眼
河滨这边出二十万
主任只给我十万
果然是雁过拔毛
自己人都不放过
不管我表妹在救护车上有没有苏醒
但如今肯定是一个死人
我冷冷的说
我想看一眼表妹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别跟我说已经火化那样的废话
那个领导和另外的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
拿出了一份文件
说 这样吧
五十万
这是我们的最大限度
你在这上面签字
我们可以考虑让你
我描了一眼文件
上面的内容就是
我表妹已经溺水而亡
家属同意捐献遗体
且事后必须保密
不能以任何理由要挟组织寻求赔偿
我望着他们
一字一句的说
一条人命啊
你们就想用五十万摆平
无论是你们合兵还是我们那里
每个月盗卖多少具尸体
你们分多少钱
心里没数吗
主任大声吼起来
小陈
有时说是那些钱你没有分到吗
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说出来干啥
现在谈你表妹的事
签字吧
对大家都好
签完字你去三院
我起身说
捐献遗体必须要直系亲属签字
我没有这个权利
当我走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
身后传来那个领导的声音
六十万
这总行吧
我再重审一遍
你真要闹腾出去
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包括你自己
我转身假装思索
然后问
厕所在哪里
进了办公室旁边的洗手间
我拿出手机给表妹夫发信息
叫上你那个当警察的朋友
去三远太平间
走出洗手间
主任苦口婆心的说
小陈
我代表大家向你诚恳的道歉
朱馆长拿出六十万
足够他们的诚意
再说人死不能复活
你也要认清事实
今年上面给两个编制
优先考虑你
我干了十几年
还是合同工
一旦有了编制
就能做办公室
而且油水更多
每个月光是骨灰盒那边的分润都能分不少
我必须跟他们周旋下去
免得烫起疑心
于是说
要不我让他们都回去
我们继续聊
得到主任的同意后
我装模作样的给表妹夫打电话
你们都回去吧
我在这里还有点事
留一辆车给我就行
主任把文件和笔递到我面前
小陈
你把这个签了
大家都放心
六十万太少了
这是我们的极限
请你理解
我能理解
也请领导理解我们这些家属
如果用六十万买你们的孩子
你们愿意吗
那你想要多少
不是我想要多少
那是给家属的精神赔偿
两百万都不算多
含辛茹苦养到十九岁
刚刚考上大学就
我不急
就这样和他们磨
等着表妹夫那边的消息
半个多小时后
领导接到一个电话
脸色顿时变了
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这是干嘛
要害死大家吗
我微笑着说
不是我要害死大家
只是有些人坏事做多了
会得报应
领导喘着气说
两百万
你让他们马上停止调查
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主任
我打算辞职
我说完之后
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我在下楼的时候接到表妹夫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很愤怒
他们简直不是人
把眼睛和身上的器官都拿走了
现在已经立案
法医正在检验
我并没有去三院
而是回到二姑家
只说找到了表妹
没有说其他的
十点多钟
老婆从新疆来电话
劈头盖脑的质问我
你这是要干嘛
你知道这么做会害死多少人吗
我淡定的说
我不管
如果是你的孩子活着的时候被人取走器官
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
无论怎么样
我都不会怨你
第二天一早
我直接去警察局自首
主动交代这些年来协助别人盗卖尸体的经过
听说河滨殡仪馆的那个领导当天晚上就跳了楼
我们殡仪馆也被带走了好几个
上级考虑到殡仪馆的正常工作
对一些涉案人员采取了监管处理
表妹夫来拘留所看了我
说经过法医检验
我表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取走器官的
而器官已经被移植在他人身上
目前警方还在调查
案件牵扯的人很多
表妹已经火化
是我爸和表妹夫亲自送到炉塘口的
有人去找我二姑
拿出一百万要我二姑签字
二姑没有答应
二姑夫已经请律师以故意杀人罪提起诉讼
要求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
并提出不低于两百万的精神赔偿费
这才是正常的途径
如果我偷偷收了他们六十万
转交给二姑
说不定他们秋后算账
表妹夫第二次来探望我的时候
告诉我一个消息
说民政部门紧急招聘火化工
十二个名额
有上百人报了名
行业潜规则一直都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