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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家一共五个孩子
小舅是最小的一个
听妈妈说
当年外公家穷的叮当响
连上学的钱都经常凑不齐
但外公对小舅格外偏爱
别的兄弟姐妹小学毕业就被赶去田里干活
只有小舅能一直读书
外公总说
咱家就指着他出头了
事实也证明了外公的眼光没有错
小舅确实争气
高考那年
他一举考上了重点大学
在我们那个小县城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
村里人都跑来祝贺
有人甚至说
老刘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个小儿子是块金疙瘩
小舅临走前
外公四处借钱给他交学费
连家里的两头猪也卖了
妈妈还记得那天外公拉着小舅的手叮嘱
你一定要好好念书
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光宗耀祖
小舅也拍着胸口保证
爸您等着
我将来一定好好孝敬您
那一天
整个家族的人都在为小舅高兴
可谁能想到
从那以后他竟然跟我们断了联系
零一小就上大学后
每逢寒暑假都不回来
刚开始他说学校安排实习没时间
后来又说要考研找工作
总之理又一大堆
外公还曾经不止一次去县城里的邮局给他汇钱
汇款单上经常写着生活费或学费补助
外公叹着气说
他在外面不容易
咱家能帮一点是一点
妈妈偶尔会嘀咕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么多年连封信也没寄过
可每次外公都板着脸教育他
你别多心
他是我们家的希望
直到后来
小舅研究生毕业
又进了一家大公司
据说月薪好几万
但他依然没有回过家
甚至连一通电话都不打
外公每次提到他
总会唉声叹气
我们小王肯定是太忙了
外婆乌儿也抱怨
再忙还能连家都不顾
别说孝敬我们
连孙子长啥样都不知道
但外公始终护着小舅
甚至还安慰我们别催他
等他站稳脚跟
肯定会回来看看我们的
可这一等就是整整八年
直到前天
外公的八十大寿
小舅终于回来了
那天家里热闹的像过年
亲戚们带着礼物赶来祝寿
外公笑得合不拢嘴
快开席时
门口突然响起了喇叭声
大家抬头一看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门外
车门打开
小就穿着西装从车里走下来
怀里还抱着个大红色的寿礼盒
她身后跟着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
看样子是他老婆
对对对
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爸 我回来了
小舅站在门口
声音洪亮
笑容灿烂
外公一看到他
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
嘴唇直哆嗦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亲戚们纷纷围上去打招呼
七嘴八舌的问忧
小王
这是你媳妇吧
长得真漂亮
这就是你儿子
长得真像你
小舅笑呵呵的应付着
看起来风光无限
完全不像这些年毫无音讯的那个失联人灵儿
吃饭时
小舅的媳妇坐在旁边和其他亲戚聊的热络
小舅则一边给外公夹菜一边说
爸
您这么大年纪了
身体还好吧
以后不用操心了
我回来帮您
外公被他说的满脸欣慰
眼眶都有点湿润
但没想到饭桌还没收拾完
小舅突然拉着外公进了屋
说要谈点事
我妈有点警觉
也悄悄跟了过去
站在门口偷听
爸
最近家里有没有积蓄
我这边有点事
急需用钱
小舅的语气依然温和
外公愣了一下
问
要多少
要多少
小舅顿了顿
开口道
四十万
门外的妈妈一听
差点没忍住冲进去
四十万
我们家里别说四十万
连四万都拿不出来
这几年为了给外公看病
几乎掏空了积蓄
外公年纪大了
生活开支全靠妈妈和几个姑姑一起凑
屋子里
外公明显有些为难
但还是问
这么多钱
你干什么用
小舅叹了口气
爸
我最近在外面投资房产
就差这点周转了
等赚了钱
我肯定第一时间还您
外公沉默了很久
最后说
我手头没这么多
你几个姐姐最近帮我凑了些养老钱
也不够
你要不问问他们
这时
妈妈推门进来了
冷着脸问
王刚
你这些年没回来过一趟
也没管过爸妈的生活
怎么一回来就开口要四十万
小舅有些不耐烦
姐
我这不是有急用吗
再说
当年爸妈供我读书
我现在只是借点钱
等赚了肯定还
妈妈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姐
你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爸的医药费生活费
全是我们姐妹凑的
你那些年连个电话都不打
现在张口闭口就要四十万
你凭什么
小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也不想开这个口
我是爸妈最小的儿子
这句话让妈妈彻底爆发了
他们疼你没错
可你这些年回报过什么
爸妈连孙子长啥样都不知道
你这个当儿子的良心呢
那场树宴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小舅的媳妇听到吵闹声
抱着孩子走进来
看了一眼情况
拉了拉小舅的袖子
算了
咱们走吧
小舅阴沉着脸站起身
对外公丢下一句
爸 我先走了
有需要您再联系我
然后他抱起孩子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
外公重重叹了口气
低头摸了墨兜里
那里面装着家人凑的钱
只够他后半辈子勉强生活
他抬起头看向妈妈
眼里满是愧疚
小王可能是真遇到难处了
妈妈却冷冷的回了一句
爸
这不是难处
这是人心
那天之后
小舅又一次失去了联系
我坐在外公的床边
陪着他说了很久的话
他反复念叨
小王这孩子还是太心高气傲了
我没说什么
只是握着他的手安慰他
亲情这东西
这不是有了血缘就能维系一辈子
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的明白
有些人终究是留不住的
不管曾经的感情多么深厚
岁月都会改变一些东西
甚至是人心
也许我们等不到小就回头的那一天
但我想
外公和妈妈他们的坚持
足以让这个家继续撑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