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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这一年光景

我差不多未能见到阿贝尔

沃迪埃

他提前入伍服兵役

而我则重读修辞班

准备拿学士学位

今年我和阿贝尔同入巴黎高师巴黎高等师范学院

我比他小两岁

可以等毕业之后再去服兵役

我们俩这次重逢都非常高兴

他离开部队之后

又旅行了一个多月

我真怕见了面发现他变了

他往日的魅力丝毫未减

只是增加了几分自信

开学的前一天下午

我们是在卢森堡公园度过的

我的心事当然憋不住

对他谈了许久

况且他远也了解我的恋情

这一年当中

他同一些女人有过交往

不过有点优越感

摆出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气

对此我倒毫不介意

他笑话我不善于决断

照他所说的原则

绝不能让女人冷静下来

由他说去吧

我心想

她这套高论对我

对阿丽莎都不适用

这表明她对我们还不十分了解

我回到巴黎的次日

便收到这封信

亲爱的杰罗姆

对于你提议的事

也是我提议的事

就这样称呼我们的订婚吧

我思考再三

恐怕我年龄太大

对你不合适

现在也许你还不觉得

因为你还没有机会看到别的女人

然而我却想到

我嫁给你之后

万一看出失去你的欢心

那会感到多么痛苦

你读我这封信一定非常愤怒

我仿佛听见你的抗辩之声了

不过我还是请你再等一等

等你涉事稍身的时候再说

要明白

我讲这些只为了你好

至于我

深信永远不会停止爱你

艾丽莎

我们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我感到伤心

更感到奇怪

一时心乱如麻

立刻跑去让阿贝尔看看这封信

他摇着头看完信

从紧闭的嘴唇中讲出一句

既然如此

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见我双臂举起

满脸疑惑和苦恼

便又说道

至少我希望你别灰心

一旦同一个女人争论起来

那就完蛋了

听我说

我们星期六就住在勒阿福尔

星期日一早就可以去风格斯马尔

星期一早上赶回来上第一节课

我服兵役之后

还没有见到你那些亲戚呢

有这个借口就足够了

也挺体面的

如果阿丽莎看出来这是个借口

那就再好不过了

主里也由我来照看

你就去跟她姐姐谈

你千万别耍小孩子脾气

老实说

你这爱情里面总有点什么

我弄不大明白

大概你没有全告诉我

无所谓

我会搞清楚的

我们去的是

千万不要通知

要出其不意

让你表姐来不及戒备

我推开花园的栅栏门

只觉心砰砰狂跳

朱丽叶立刻跑来迎接我们

阿丽莎正在收拾内衣和床上用品

没有急于下楼

我们在客厅里同舅父和阿什布通小姐聊天

阿丽莎终于进来了

如果说我们的突然到来会使她心慌意乱

可是他至少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

我自然想到阿贝尔对我说的话

阿丽莎迟迟不露面

肯定要准备好对付我

朱丽叶异常活跃

相比之下

阿丽莎的矜持态度就显得太冷淡了

我觉得出来

她不赞成我去而复返

至少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

而在这种态度的后面

我实在不敢期望隐藏着多么强烈的感情

他坐到靠窗的一个角落

离我们挺远

仿佛在聚精会神的做一件刺绣活

嘴唇还吸动着系数针脚

阿贝尔在讲话

幸而有他

我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要不是他讲述一年服兵役的情景和旅游见闻

那么这次重聚的开头一段时间就会非常沉闷了

舅父本人也显得忧心忡忡

刚吃过午饭

朱丽叶就把我叫到一边

又拉我去花园

想得到吗

有人向我求婚了

我们一到没人的地方

他就高声说道

菲利西

姑妈昨天给爸爸写信来

说是尼姆的一个葡萄园主想攀亲

据姑妈说

他那人非常好

今年春天在社交场合

他遇见我几次就爱上我了

那位先生

你注意到了吗

我问道

语气中含着对求婚者的不由自主的敌意

注意到了

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

是个好心儿的堂吉诃德式人物

没有文化

长得很丑

非常俗气

姑妈一见他就憋不住笑

那么

她有希望吗

我又以业余的口气问道

瞧你

杰罗姆

开什么玩笑

一个经商的

你若是见过他

就不会这样问了

那

那舅父是怎么答复人家的

跟我的答复一样

我年龄还太小

不能结婚

倒霉的是

姑妈料到了这种答复

还在附言上说明一句

爱德华

泰西艾尔先生

哦

这是他的名字

她同意等我早早提出来

是为了排上号

荒唐透顶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总不能让人转告说他长得太丑吧

当然不能

只能说

你不愿意嫁给一个葡萄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