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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诱人的东西着实太多
一旦掌控不住自己的欲望
就是万劫不复
谭氏深按此道
所以他仍拒绝顾锦芝的问诊
他不相信顾景芝
他并非不相信顾景芝的医术
而是不相信他愿意救治自己
谭氏觉得顾景之恨透了谭家的人
包括谭氏
这才正常
像他这么刻意讨好
反而意图不轨
顾景之却锲而不舍
每次去都要问问谭氏的病情
一点眼色也没有
谭氏又不好贸然对顾锦之说重话
让得住口不要再来等雨
现在宫里仍是太后坐主
顾锦之又受太后的喜爱
谭氏也不想因为顾锦之而和太后失合
太后如今还是愿意对谭氏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的
假如烦恼了他老人家
真的管束起来
谭氏只怕会束手束脚
他没有资格和太后叫宣
而顾锦之每次都能说中谭氏的病痛所在
这更让谭氏万分痛苦
谭氏这些年小病不断
活得并不轻松
谁不想健康啊
没有健康的时候才知道
再多的荣华富贵
哪怕是母仪天下
也不及能睡个香甜觉
吃顿香甜饭
觉不能昧
食不香的滋味
让生活变得索然无味
谭氏好比口干舌燥的苦行者
顾锦之的话宛如甘泉
散发出清凉又香甜的气息
在谭氏眼前晃动
时刻诱惑着他
他想起饮鸩止渴一词
人渴到了极致
连毒药都敢喝
毫无理性
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谭氏现在便有了这种冲动
他知道顾景之便是那毒药
让他乔病可能会不得善过
可偏偏这种欲望蠢蠢欲动
谭氏几乎要被顾景之说的动心了
在这种期待和不信任之间徘徊
反反复复的犹豫让他夜里更睡不安
起早起时脸色蜡黄
又因天冷去仁寿宫寝安
回来时染了风寒
发起了高烧
旁人小小的风寒不过是咳嗽几声
打几个喷嚏
到了痰室这里便是高烧
甚至腹泻呕吐等
他年纪轻轻
身子已经像个年迈的老者了
这种时候
他只怕无力拒绝顾景之的诱惑
也许脑袋一昏就答应让顾景芝看诊了
所以谭氏不想见顾景之
他宫里的人替他拒绝了顾景之的问安
顾景之说了好些话
仍想去给谭氏看病
却被拦在了门外
以前谭氏还有点客套
如今是连顾锦芝的面儿也不想见了
他见不到谭氏
只得对谭氏身边的宫女大
这几年我在泸州
这种新药叫富贵如意膏
能解百病
万两黄金才制成一钱
最是珍贵
盘问开口我也舍不得给
这天下的明药
也只有皇上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能享用的
假如皇后娘娘赏脸
我自当悉数奉上
那宫女说会把这话传给皇后的
他大概不信有能治百病的药
唇角有屡嘲讽
顾景之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了平旧殿
腊月的天冷得刺骨
道路两旁残余的枯草都似乎凝结成了冰
寒浪似刀子
能把脸庞割破
顾锦芝穿着厚厚的大氅
仍是冷的身子发僵
他走路很快
片刻就到了平旧殿
郭景芝进入平旧殿的大殿
暖流在他身边徜徉
冻僵的面颊感受到了暖意
余寒散尽
烘暖微城
除了老三燕绍
其他人都不在宫里
朱仲君昨日跟太后说要领着孩子们出去逛逛
太后先前不同意
而后又想到孩子们难得进京一回就答应了
好在晋王在场
他听到了
也闹着要去
晋王长这么大
除了祭祀
再也没有出过宫门
而每年祭祀的时候都有文武大臣随行
半步都错不得
哪里也不能去玩
让晋王甚为遗憾
他根本不算真正出过宫门
他年纪小
每次皇帝打猎的时候只带着太子
从未带过他
他和燕山一般大
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
他哀求太后
让他跟着朱仲钧父子一块儿出去玩
祖母可做不了主啊
你得问你父皇
太后在一旁笑着说
晋王就拉着朱仲君去请示皇帝
皇帝犹豫了一瞬
然后答应了
大概是皇帝儿时也有过这种奢望
希望能走出这高高的院墙到外头去看看
所以他理解孩子的好奇和期盼
又有朱仲勋陪同
皇帝就顺势同意了
朱仲军
燕山燕尹都不在
顾锦之也出去了半日
平旧殿就只剩下燕哨
一直在睡觉的燕少醒来之后见都是陌生的工人
兄长们和父母皆不在身边
哇的大哭了起来
几个嬷嬷和宫女围过来哄都哄不好
他一边哭一边看门口
年纪虽然小
眼睛却灵活极了
对陌生人非常戒备
这个工人照顾他已经有十来天
仍是没有取得他的信任
看到进门的顾景之
燕少立马就认出了是自己的亲娘
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
翠生喊着娘
紧紧搂住了顾景之的腿
顾景之蹲下身子抱起了她
他一张小脸哭的跟花猫似的
眼睛都肿了
军士怎么了
顾景之问工人们
工人们把情况告诉了顾景之
顾景之笑
拿了帕子给他擦脸道
娘不是说了吗
一会儿就回来吗
燕少抽一个不停
顾景芝搂着他
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他
他这才渐渐止住了哭
燕绍有点害怕
都是陌生的工人
他不习惯
顾锦之颇为内疚
不应该这样把孩子丢给工人的
他抱着儿子
就觉得没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
到了黄昏
朱仲君领着晋王和两个儿子回了宫
他们先去了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之后才回了平旧殿
跟着他们的侍卫手里拎着不少的东西
都是他们买回来的礼物
朱仲勋让顾景之一一打开来看
有吃食也有首饰布匹
还有些新鲜玩物
顾景之笑着道了谢
两个孩子很累
用了点晚膳早早的就睡了
周仲君就对顾景之道
眼前孝顺
一路上他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说要买一份回来给娘亲
他什么都想着你呢
顾景之甚是欣慰道
燕山小姐年纪
竟然这样懂事
燕山的身子瘦弱
顾景之在他身上投入的感情比燕颖和燕少多
他们娘俩素来就亲近
顾景之爱自己的每个孩子
但若非要做个比较
那么燕山在顾景之心中的分量是最重的
她偏爱燕山几分
这几分的偏爱里也带着内疚和怜惜
燕山的早产都是顾锦之的错
若没有早产
也许燕山现在会更加健康的
可不是嘛
朱仲君也很欣慰
然后感叹道
我也不指望燕山能文武全才
他心地善良又孝顺
能守业就足够了
王府的财富和实力
猪助君会替孩子们打拼和有这个自信
等将来他百年之后
孩子们安分守己
就能把日子过好
这是朱仲君的奢望
他当然也想要一个聪明又能干的长子
但是燕山已经这样了
无法更改
周仲君换个角度一想
也挺满意的
燕山是个早产儿
他能这样实属万幸
有些早产儿不是身子有残缺就是脑袋不灵光
燕山除了瘦弱
智力方面没有问题
身体也没有明显的残缺
他们夫妻俩聊了一会儿燕山
夜色渐深
朱仲军有点困了
打着哈欠问顾谨之近日在宫里做了什么
他几乎每天都要问问顾谨之
和他聊聊他的日常
关心他的心情等
皇后感冒发烧
今日没有见到他
顾瑾知道
她第一次说起这话
从前她每天都去坤宁宫问安
只当是日常晨醒
根本没有特意提及
今日才说了一说
谭家是朱仲钧和顾景之心里的创伤
他们很少说起
一旦说起
夫妻俩心情都会很糟糕的
没见到就没见到
朱种军说
顾景知道
是的
没见到也挺好
让他想想我的话
我让他的工人传话给他
说我有种专治百病的药叫富贵如意膏
愿意献给他
周仲君猛然一惊
看着顾谨之
他知道在晚清时期
鸦片糕有各种好听的名称
而这种富贵如意糕就是那些好听的名称之一
他的眼神里变化莫测
他沉默
顾景之也不语
过了片刻
朱仲君才道
顾景之
我不想你手染鲜血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
我告诉过你
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办
我不在乎
顾锦之打断了朱仲君的话
我不在乎报应
也不在乎天道伦理
我只想报仇
况且
谭氏并不无辜
为了地位
这些年明里暗里谭氏已经有数条人命在身
他并非清白无辜者
顾锦之不是道德的审判者
他并不觉得谭氏的罪需要由他来惩罚
他只是想要谭家王
为了这个目的
谭氏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仅此而已
想想被谭友绑架的那夜
又不是甄墨
现在他的生活只怕面目全非了
侥幸不代表原谅
而瑞穗不代表无罪
我在乎周正军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保持底线
至少活得心安理得
顾锦珍
我想你问心无愧
你是我的妻子
不管为你做什么
都是我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