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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集
我给司机师傅递上根烟
又打着火给他点上
哎 师傅啊
你能给我们仔细的说说
当年你是怎么看到的这个人吗
林飞在一旁神情紧张的看着他
脸上带着一些惶恐的神色
生怕又从司机的嘴里边冒出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司机侧过头
长吸了一口
嗯
哎 小伙子
看你呀
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啊
该知道做我们这个行业的
每天见过的人呐
嘿
那可是过江之急
数都数不过来啊
平常点的人
能让我记住
那可不容易
听司机这么说
林飞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
能让司机记住二十年前的周斌
那当时该是个什么情况呢
呃 那天呢
哎 原本呢
也是个平常无奇的日子啊
我们这种小地方呢
本来人流就不多
更不用说是二十年前了啊
村子啊
也没有多少人出去打工
除了赶集的日子
车站其实是挺冷清的
呃
那天早上五点多钟啊
以前呢 呃
这条线
这个是这个车呀
是 呃
五点半出发
那到这里呢
也就停个半小时就会回城
那会儿车少
哎 一辆车呀
要跑两条乡下线
那个时候呢
我还在车站做调度员
本来这个岗位和乘客
呃
也没什么接触
当时啊
我好像是在车站
呃
和那个班车的司机聊天
就在这个时候
我看到那个人
呃
二十年前的他
也是照片上那个模样
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
很年轻
气质和普通的乡下人完全不一样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看起来那比县里下来的干部还要斯文
本来嘛
这个
那个
她也不是什么大姑娘小媳妇儿
我看了一眼
呃
就要转回头去继续跟那个司机聊天儿
但是呢
司机师傅停了一下
没马上往下说
他倒不是在故意吊我们的胃口
是因为从他的脸上啊
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古怪而又带着些畏惧的神情
似乎在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情
司机师傅犹豫片刻
看上去有些纠结
不过片刻以后
他还是开口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呃
当时啊
那个
他一只脚
呃
刚迈上车门
那后边突然就跑过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也不知道是急着上车呀
还是干嘛
推了那个人一把
那个人呢
一时没收住脚
就摔倒在车头的驾驶座上
那俩小伙子也不道歉
哎
就这么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和车上另外一个乘客扭打起
起来
呃
后来我们才知道
这俩小伙子原来是被先头那个乘客呀
呃
给打牌骗了钱
过来讨钱的
当时司机呀
赶紧去喊车站的人
呃
我就上去扶摔倒的那个人
呃
就在这个时候呢
我看到他的额头磕在驾驶座的椅子背儿上
磕破了一道不大的口子
流 流血了
那他他他
他那个血呀
嗯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的血
倒像是
嗯
像是死了好几天的死人血
死人血
林飞的脸色一阵发白
这 这 那个
察觉到我凑到他身边
那个人呢
他很快掏出一块手帕来
自己捂着伤口就站起来了
呃
只是他的眼神儿
我我我我我我
我本想好心的把他扶起来
可是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扫
我我我我当时我心底发寒
这话都没敢多说一句
我
我就赶紧从车门口退
退出去
不敢再看他了
师傅 您
您会不会是看错了
可能是额头凝的一点血
看上去比较暗红一些呀
这个啊
这
这个也是有可能的
哎呀 其实啊
这个不管他的鞋古不古怪
我原本呢
也不至于就这样系二十年
只是那天呢
出了那档子不大不小的事儿以后
没过几天
这镇子上突然就死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师傅 难道是
没错哎
这
这俩小伙子离奇死亡的事儿
当年呢
在镇上那闹得挺大的
听人说呀
这两个人死的十分诡异
都是半夜的时候死在自己家里边
据说呀
死因呢
都是被人用钝器击打头部死的
哎
小伙子
这个有些事儿啊
没有真凭实据的
我也不敢乱说话
但就是这么巧
推他的两个小伙子就死了
还是这么巧
都是被钝器罩头打死的
嗯
那个人 他 他
他当时他也是磕破了额头
从司机休息室里边出来
我们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午间的阳光力道十足
却驱不散我们心头的阴云呐
司机师傅的一席话
竟然把林飞的男朋友周斌和二十年前的一桩诡异事件扯上了关联
而且从他的讲述来看
这个二十年前的周斌可不一定是现在这个周斌的父亲
在来到下营村之前
不论是我还是林飞
都没料想到一个简单的寻人之旅
竟然在刚一开始就陷入到了奇鬼未知的发展方向
赵斌这个人真实存在过吗
我的心底甚至啊
无端的涌上这样的一个念头来
身为旁观者的我尚且如此
当事人林飞的心情那更加可想而知了
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
似乎也和我一样
对那个曾经一起生活过四年多的人产生了怀疑
林飞
不要多想啊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说不定只是司机师傅的记忆出了问题了
哪有人能活二十多年不变样的呀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嘛
看到林飞的神情
我开口安慰他
这个时候
我们三个人已经出了车站
沿着黄土小路向着几公里外的山坳走起
神秘的夏营村也逐渐的在我们面前现出了他的全貌
林飞听到我的话以后
只是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显然还没有从那段二十年前的往事当中回过神来
我摇了摇头
给了傅彩云一个眼神
让他照顾着点儿林飞
傅彩云会意的冲我点头
从我的左侧移到林飞的边上
挽住了他的胳膊
张哥哥说的没错
鬼知道那个司机是在胡吹什么呢
别理他啊
希望是这样
嗯
怕就怕
林飞的话没有说完
不过我们都知道他未尽的意思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三人之间一时就沉默了下来
在沉默当中
下映村到了
这是个典型的偏僻小山村
粗粗扫过一眼
整个村子大概也就有百八十户人家
村口处呢
是一口大水塘子
上面游了一群鸭子
正悠闲的溪水找食
顺着山路上去
近百栋高高矮矮的房子依山而建
村子边上是梯田
一层一层逐级而上
正是午间休息的时候
田地里没有什么人
只有满地成熟的稻子
在阳光下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美丽光泽
一只耕牛在田埂间慢悠悠的走着
再往上
后侧的山脊上草木茂密
并不太高的丘陵蜿蜒着伸向远方
乍一看
这就是一处山水清幽
人物淳朴的世外山村
只是之前的种种经历已经让我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我们的眼中
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小山村的平静背后
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
正要把我们三个人毫无保留的吞噬下去
我看了林飞一眼
正好他也抬头看向我
我冲他点了点头
去吧
你想得到的答案
或许就在这个村子里
嗯
林飞坚定的点头
交往四年多的男友离奇失踪
到了地方却查无此人
不管前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一定要把真相找出来
我们三个人没在村口多耽搁
踩着土路就进了村子
这会儿刚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
米饭的香味弥漫在空中
倒是让我们三个人的肚子都咕咕直叫
不过这个时候啊
也顾不上祭奠五藏庙了
我们挑了一栋看上去还比较像样的院子就走了过去
同在一个山村里
家里壮劳力的多寡呢
就决定了经济能力的不同
村口的那几间土房子看上去就低矮阴暗
不像这个院子
起码是砖石瓦房
弄得整整齐齐的
这村里的院子都没有围墙
只是用树枝竹片儿搭起一个栅栏
也没有大门
就一个可以直接推开的栅栏门
我们毕竟是陌生人
还得注意点礼貌
我隔着栅栏冲里边喊了一声
请问有人在家吗
听到我的喊话声
里边马上就有了反应
屋子旁的灶头间里边先是响起一阵不太清楚的方言
接着一个人从灶头房里边探出头来
这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妇女
个头挺矮的
估计也就一米五多一点儿
身子干瘦干瘦的
像个小孩儿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们三个陌生人
脸上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扬起头来
冲着屋子的方向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方言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