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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集

俩人刚玩到得意处

忽然听到紧挨着门市的地方传来一声好像鞭炮的炸响

紧接着连续的两下响动

陈六两披上一件一个外地民工用来换馒头的雨衣

掂起一根常年放在门后的老榆木杠子跑了出去

在雨帘中昏黄的门灯照耀下

两个布袋躺在院子中央

口摔开了

各有十几个大白馒头滚在了雨水里

陈六亮心疼的差点叫了起来

是谁这么缺德

从我出屋间里扔出来的呀

这是我的命啊

是钱哪

一个三块多呀

大黑

你这猪是跑到哪儿去了

下雨也不能躲在窝里不出来呀

白天白为你三个大骨头了

再往狗窝那边一看

不仅打了个寒颤

大黑狗倒在了篱笆墙旁边

头顶上流出了一条细线似的污血

他急忙把雨衣盖在馒头袋子上

向黑狗奔去

并向屋里喊道

别他娘的在屋里发浪了

快出来拾馒头

五八张套上大裤衩

没穿上衣就往外跑

谁知道刚出了门要下台阶儿的时候

电灯突然一下子灭了

天地间混黑一片

一脚踩空摔在了泥水里

还没等他把IU喊出声

一个瘦小的身影就把一团毛巾塞到了他嘴里

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扣在头上

一条沾着水的长蛇在他肥胖的身子上绕了好几圈

四肢缠了个结结实实却没了

还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两脚

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他从最后的意识里明白

那根长蛇不是农家用的麻绳

是袋子

那边陈六两也没得撩好

在黑灯的那一瞬间

老余木棍被人夺走

一个大个子窜上来上锁喉下踢腿

他就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同样一双臭袜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嘴里

一个大黑塑料袋也当空照下

同样也被绳子四马传蹄的从上到下捆了个密不透风

像个大黑粽子一样被横放在雨水里

对方似乎还不解气

抡起老榆木棍敲了他的脚踝几下

疼得只掉眼泪又喊不出声

对方显然是大人的内行和高手

高高白杨树下的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天色微明的时候

雨柱天晴

卸下了负担的黑云有序撤离

班师回营

湛蓝的天空上晨星闪烁

戏耍的眨着眼睛看着人间发生的一切

直到阳光灿烂

院子里的泥水被晒得干一片湿一片的时候

两个黑粽子才艰难的滚在了一起

嘴撕牙咬

折腾了老半天

互相解开后

连忙向公安部门报了案

负责侦破此案的是公安局副局长郭长来

这两天甲谷县的警力特别紧张

令公安部门头疼欲裂

来送沙石料的大车

各级领导来视察指导的专车

各路新闻媒体的采访车

运送士兵的军车

临县民工乘坐的农用车

拖拉机

充斥了通往大地的各条道路

到处喇叭响

处处呐喊声

尤其是那些被河海市交警支队抓了公差

义务运沙石料的外地大车

吨位大

司机的脾气也大

操着外地口音一个劲儿的直骂街

把车开得飞快

喇叭按得震天响

把人的耳朵震得生疼

把砂石料和带起的泥水溅了行人一身

把行人吓得直往路边跑

把当地的小车挤到了庄稼地里

但最头疼的还不是这些

毕竟人家是来无偿干的

发点脾气耍个横也无可厚非

多派几个交警

让外地车先过

领导的车先走

记者的车优先疏通障碍就可了

谁知道从开口的第二天下午起

路上的障碍不再是车

而是人

而且是本地人

多年干旱的地区突然来了一股子大水

激起了老百姓对水的向往

激活了祖先逐水草而居的记忆密码

听说多年干枯的土龙河里有了水

并且是那十五里宽的河面

浩浩荡荡

烟波浩渺

家里的老人们坐不住了

在中午乘凉的树荫下

在家里的饭桌上

给年轻人讲起了当年大河汹涌

翻营讲生

鱼跃瞎蹦的盛景

以及自己血气方刚时在水里捕鱼捉蟹

戏水行船

和渔伽女邂逅调情的趣事

激起了年轻人的向往

再加上几乎家家都有在堤上出民工的亲人

也想去看看

于是小孩成群结队

年轻人骑着摩托

中年人开着机动三轮车

还有的套着毛驴车

拉着老头老太太

后面跟着看家狗

顺着仅有的两

三条小公路

无数的田间小路

甚至从庄稼地里抄近路

人喊马叫

熙熙攘攘的向着河堤奔去

乡下的小毛驴

看家狗活动地域窄

见的市面少

没见过这么多车

这么多人

狗们在前后左右的乱跑乱叫

驴子则畏畏缩缩

在主人的驱使下

一会儿东

一会儿西的乱走

在通往大堤决口处的两条主干道上

警察刚刚排好了各种车辆的前进秩序

随着一阵吵嚷声

驴嘶狗叫人欢笑

一群老百姓从田间小路

从庄稼地里冒了出来

立即填满了路上的各个空隙

搞得谁也动弹不得

警察上前驱逐

呵斥 疏导

累得满头大汗

偏偏这些警察都是本地人

县域不大

闺女很少外嫁

亲戚都离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