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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集

富伯迷低头看着个子小小的丫头

想起今日听到的那个秘密

不禁有些悲凉

像是对那个小姑娘说

又像是对自己

喃喃道

哭有用吗

他这话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

为是高深了些

只见对方歪着头想了很久

才道

至少自己开心吗

付伯明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来

你可开心了

这话像是提醒了小姑娘

只见她道

嗯 哎呀

只顾着跟神仙女说话

我都忘记哭了

还要将娘亲

西柔西儿李妈妈的眼泪一块流流才对

说完又一瘪嘴

傅伯明简直是怕了他的眼泪

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他的嘴

别哭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看她

许是她沉笨的模样竟然有些有趣

傅国明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不能跟你玩了

等会儿时间不够

哭的没完呢

他说

傅伯明瞧着他认真的模样

为何不把哭换成笑呢

笑

那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下

笑不出来

她心中一动

这样小的一个娃娃却笑不出来

想必是吃了许多苦楚

然而竟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大哭

要躲在无人的山上掉眼泪

语气便放柔了些

你为何哭

那小姑娘便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说府上的姨娘是如何欺负他们母女

父亲是如何对他们冷淡

下人们如何的冷眼

说着说着

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

傅伯铭叹息一声

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世道不易

谁又能比谁过得更好一些

面前这个垂涎小儿

亦有自己说不出的苦楚悲哀

见她哭个不停停

便安慰

我与你抓一尾小鱼

你可不要哭了

如何

这深山之上

泉水叮咚作响

泉水清澈

依稀可以看见水下嬉戏的采鱼

他也是被这小姑娘的眼泪弄得有些头疼

才会破天荒的安慰起对方来

见小姑娘愣愣的看着自己

付伯明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带着一个钓竿回来

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少也第一次为了一个小女娃坐在泉边垂钓

见她这一般

那小姑娘大概觉得有趣

竟也不掉眼泪了

乖乖的坐在她身边盯着水里的浮漂

神仙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付国明正心不在焉时

听到身边的小姑娘开口问

她一愣

我未曾哭泣

你的眼睛没有哭

他指了指付国明的胸口

这里

这里在哭

付伯铭一怔

盯着面前的小姑娘半晌没有说话

她竟然看出了她的脆弱

可是付伯铭只是淡淡道

我并没有

小姑娘见她面色冷淡

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这里在哭

比眼睛在哭更难过

我娘亲说过

这里哭的人都很可怜

他没说话

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神仙

你以后还会到这里来钓鱼吗

他问

少年神色漠然

未必

我明日便出征打仗

或许无法活着回来

与你这一面

也算是有缘

他将自己的生死看得淡然

甚至于想

要是死在战场上就好了

再也不回来

小姑娘看着他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以后不会来了吗

少年瞥了他一眼

没错

所以这一尾彩鱼就当临别前留给你的纪念

可是到底那个小姑娘还是未曾见到

她钓起彩鱼的时候

没过多久便来了两个神色焦急的丫鬟

一边叫着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小姐

一边警惕的盯着她

那小姑娘被两个丫鬟带走时

还冲她没心没肺的挥了挥手

神仙

以后再见

以后

哪里还有以后

此次一别

生死未卜

或许来生再见

或许永不相见

他垂下头

手腕用力向上一提

一条泛着蓝色灵光的美丽彩鱼破碎而出

在空中闪着美丽的光晕

这尾鱼没送出去过呢

他笑了笑

从鱼钩上将那尾鱼取下

重新放进水里

蓝色的彩鱼尾巴一甩

激起一串水花

很快便没入了水中不见踪影

若是有命回来

再来看你

他向着水中轻叹道

再看了一看那小姑娘消失的小路

记忆里的那张脸

不过片刻竟然模糊了

也罢

当时他鼻涕眼泪毫无形象

付国明也没有太注意她的容貌

只记得那一双刚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极清澈

似乎世间的一切映在他眼里都是亵渎

第二日

傅伯明便随着大军出征

少年高坐在大马上

仰起头看着远处闭塞的万里长空

神色深沉无比

之后的战场

兵戎相见

刀山火海

少年在短短几年里迅速成长

蓦然冷清

深沉淡定

他已从孤傲少年蜕变成俊美青年

千军万马当前亦不动声色

风华无双

毅然成长

程磊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这些年你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连我都觉得可怕

他道

因为你还没有尝试过不能哭的滋味

傅国明偶尔会想起那个小姑娘

那个午后

他误打误撞的闯进他一生最为无助悲愤的时候

一番闹腾

却也将她悲哀散去了不少

那一尾彩鱼为送出去的临别纪念

竟像是一个约定一般

令他在战场上越发的勇猛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