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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年和妇女腰好都裹着腰割

割下的麦子放在两腿之间夹着

从后边看

好像长了一条金色的大尾巴

它在我的面前弯着腰

割着麦子

在他的大腿之间夹着

好像一条金色的大尾巴

我穷追不舍的跟着他

起初他仗着镰刀锋利还能对付

但他的镰刀很快就不利了

再加上他是城里长大的孩子

没有长劲

一会儿就不行了

他站直了腰

用拳头捶打着腰

一脸让我心疼的表情

我什么也没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

中不中看

行动

我往左一跨步

把他的两垄麦子包割了

我一柄大脸四面灰

精神变物质

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温度不能把石头变成小鸡

但是温度能把鸡蛋变成小鸡

爱情不能使木头产生力量

但爱情却使我产生了力量

有经验的生产队长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

干劲不足加上妇女

一个小伙子推车

一个小伙子拉车

每上午能运十车份

一个小伙子推车

一个大闺女拉车

每上午能运十五车份

劳动生产率能提高百分之五十

我没上几天学

脑袋里却积累了许多乌七八糟的东西

甚至还有一部分唯物辩证法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吗

是我脑袋里固有的吗

否

这些东西是从三大革命实践中得来的

这些东西只能从三大革命实践中得来

与知识青年朝夕相处是三大革命实践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嘴里不断露出来的东西

被我的海绵脑袋全部吸收

并进行了化学处理

变成了我的知识

指导着我的行动

那天我割麦子割疯了

为了他

我刀山赶上

火海敢闯

为了他

我下定决心

我不怕牺牲

我宁愿前进一步

死

绝不后退半步

生苦不苦

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

想想革命老前辈

我生是你的人

死是你的鬼

生命诚可贵

自由价更高

为了你茶壶盖子

我什么都乱抛

从知识青年那里偷来的革命时期的话语与不革命时期的话语在我的脑海里车轮一样的旋转着

我感到我根本不是在割脉

而是在大海里游泳

一举手就激起一串浪花

我感到我不是在游泳

而是在腾空

一挥臂就割下一片朝霞

我的耳朵里仿佛响起了枫箱的叫声

美妙无比

好像地瓜干子老烧酒

爱情如酒

令人沉醉

队长的大脚就是醒酒汤

队长一脚就把我踢了个狗抢屎

他骂道

混蛋二皮

你这是割脉吗

否

你是在破坏我割过的地方

卖茶留的糕

糟蹋了生产队的草

麦子落得多

浪费了生产队的粮

我帮茶壶盖子割麦

是黄鼠狼子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队长用古怪的眼光看着我

说

你才多大个人啊

就有这么多资产阶级坏思想

更让我伤心的不是队长的话

而是茶壶盖子的话

他说

他非要替我哥

我也没办法

你们听听

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否

绝对不是人话

他的一句话就像一大块冷冰冰的黑石头

一下子就把我砸倒了

我一头栽到地上

脸贴着像亲娘一样的黑土大地

听到一个声音在高高的空中说

死了吧

死了吧

你这样的可怜虫还活着干什么呀

我恨不得用镰刀把自己的头割下来

让我的满腔热血喷上云霄

化作一道彩虹

我当然没舍得割下自己的头

虽说瓦罐不离井言破

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没有志气

没有自尊

这就是我的悲剧所在

但在爱情的词典里

是查不到志气

也查不到自尊的

割麦那天

我心里产生了对茶壶盖子的不满

甚至是仇恨

但当我一看到他的脸

一看到他的牙

一闻到他的味儿

我的心里就只有对他的爱情了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

在我迷他迷得最疯狂的时候

曾经趴在地上吻过他的脚印

对这个女人的谜

在我的一生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这是后话

暂时不提了

我那时几乎就是得了传说中的相思病

醒着想的是她

梦里想的也是她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我学我姐姐的样子用剪刀刮牙

还偷我姐姐的万紫千红牌油脂往脸上擦

把个脸弄得油光光的

好像屠夫的棉袄

我姐姐发现了

就追着我打

追上了一边用笤帚疙瘩勒我的头

一边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