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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集
在出门去省城之前
齐全胜和刘崇天再三向李副局长交代
对赵芬芳用金启明的钱买官一事
务必要严格保密
李副局长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在北京的时候
他就已经向知情的办案人员做过这样的交代
同时
李副局长还建议
对金启明要上一些手段
实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控
齐全胜和刘崇天商量了一下
同意了
但仍然要求李副局长对金启明的监控要秘密进行
同车赶往省城的路上
刘崇天感慨颇深
老齐啊
我再也想不到
荆州专案会办出这么个结果
没把你这个老对手
老伙计办进去
倒是把赵芬芳办进去了
齐全胜也开了个玩笑
崇天
你别贪天之功为己有
赵芬芳是你搬进去的吗
是他自己跳出来的嘛
他太想当一把手了
玩笑归玩笑
但齐全胜很快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他像是自问
又像是问刘崇天
嗯
我是不是也有责任呢
他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
怎么会呢
刘崇天本来想说
你是有责任
你这个市委书记如果不把手上的权力搞到绝对的程度
如果能真正实行民主集中制
集体领导
赵芬芳也许就不会这么热衷于当一把手了
然而这话太刺激
现在说也不是时候
刘崇天就把这段话忍着没说
只是轻声说道
赵芬芳就是一个政客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在情理之中的
齐全胜连连摆手
不对 不对 崇天
我还是有责任的
七年前
我向陈百川要绝对权力
七年中
我这个市委书记说一不二
给赵芬芳的印象太深刻了
他就产生了错误认识
以为当了一把手就可以一手遮天
就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要做一把手
刘崇天没想到齐全胜会如此的剖析自己
他动容地一把拉住了齐全胜的手
老伙计
这也正是我想说又不好说的呀
你能自己认识到这一点
说明你不糊涂啊
但是不能一概而论
这里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
你向陈百川要绝对权力
是想为荆州的老百姓干大事干实事
也真把这些大事实事干成了
而赵芬芳谋求绝对权力想干什么呢
恐怕不是为了荆州的老百姓干事儿吧
他只会为金字塔
为金启明干事儿
蓝田集团重组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老兄
这就是问题的可怕之处啊
如果真让赵芬芳这种人掌握了这种不受制约的绝对权力
我们这个国家就太危险了
在这两个老搭档推心置腹的交谈中
专车驶入到了夜幕下沉睡的省城
当车子行驶到了省城的主干道中山路时
刘崇天看了一下表
凌晨四点二十分
这个时间有些尴尬
虽说黎明就在眼前
但长夜却仍未过去
叫醒省委书记郑秉义汇报工作显然不合适
况且郑书记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召集省委常委开会研究赵芬芳的问题
于是刘崇天便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自己家
他让齐全胜先到家里休息一下
车到刘家楼下
齐全胜怕打扰邹月如
坚持要和司机一起在车上休息
刘崇天说什么也不答应
硬拉着齐全胜走进自己的家门
还亲自动手为齐全胜下了面条
还从冰箱里拿了一些蔬菜
还有几瓶啤酒
和齐全胜一起悄悄地喝了起来
尽管两个人轻手轻脚
邹月如还是被惊动了
邹月如从半开着的门中看到了背对她坐着的丈夫刘崇天
也看到了侧面坐着的齐全胜
她觉得十分的惊奇
她万万没有想到
丈夫会在深夜把齐全胜带到家里
而且又如此亲密无间地坐在家里的桌子上一起吃饭喝酒
一时之间
她恍惚地置身于一个十分久远的旧梦之中
实在是太久远了
那是在九年前
他们一个是书记
一个是市长
刚刚到荆州一起搭班子的时候
才有过这种情景
才有过如此亲密无间地在一起喝酒的情景
那个时候
邹月如还是一个健全的人
她给他们炒菜
给他们斟酒
然后就默默地在一旁坐着听着
听着这两个雄心勃勃的男人商量怎么把荆州搞上去
怎么规划发展这个面向海洋的大都市
她记得说到激动的时候
这两个大权在握的男人会像孩子一样扒着脖子搂着腰哈哈大笑
她还记得
齐全胜借着酒劲儿说过这样的话
合作就是要同志加兄弟
同志讲原则
兄弟讲感情
有这种同志加兄弟的关系啊
就不愁稿不好这个敬重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此刻
窗外的天光已经放亮
邹月如在床上再也待不住了
她抓着床上的扶手
一点点摸索着
想坐到床前的轮椅上
然后摇着轮椅来到这两个男人面前
就像九年前那样
尽一下一个家庭主妇的义务
可她没有料到
瘫痪的身子太不争气
手已经抓住轮椅了
却还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番动静惊动了刘崇天和齐全胜
两个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杯
全跑了进来
一起扶起了她
邹月如含着泪笑着说道
七手姐
我 我没事儿
我还想亲手给你们炒个菜呢
夜幕一点点地隐去
黎明的曙光渐渐的逼到了窗前
死亡的气息已经清晰可辨了
这是政治上的死亡
无法避免
也无法挽救
连金启明都看出来了
都在准备后事了
赵芬芳又何尝看不出来呢
他失足落成千古恨
已经制造了中国政坛上的一个巨大的丑闻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失足
多么可怕的丑闻呢
他现在已经是市长了
而且都做了七年的市长
可为什么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做一把手呢
如果是别人为他设的圈套
他不得不往这个陷阱里跳
这还有情可原
可现在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做下了脚套
或者说
是他自己吊死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