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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集周末之夜
被定为宽管对象的在押服刑犯齐宇宙
照例舒服的趴在省第三监狱二大队办公室的值班床上
接受大队长吴欢给他提供的按摩服务
来按摩的人是因猥亵幼奸妇女被判了十五年刑的省中医医院院长
有名的理疗专家
院长同志被捕之前
已经基本上不给一般人服务了
除了一些吃红卡的厅局及以上特约干部
连专家门诊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入狱之后
身份才一下子降了下来
不但经常给狱中的干部服务
还要在每个周末为齐宇宙这个特殊犯人服务
院长同志成了犯人
那就不叫同志了
叫同改
共同改造的意思
业务上更加精益求精
不断进行理疗实践之余
还在狱中著书立说了阐述中国传统医学的玄妙高深
被狱方作为积极改造的好典型宣传过
省司法局的新生报上还登过一大版
这是齐宇宙从狱中打电话给编辑部的一个朋友安排的宣传文章见报
狱领导很高兴
院长就被减了一年刑
因此
院长对齐宇宙服务的比谁都周到
在省第三监狱的宽管犯人中
几乎没人不知道齐宇宙呢
齐宇宙做过前荆州市市长
现任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刘崇天的秘书
神通广大
前些年闹翻案
说是受了齐全胜的打击报复
后来又想方设法搞保外就医
几乎就要搞成了
偏被齐全胜的手下知道了
齐全胜一个电话打到省司法局
自由的大门在最后一刻关闭了
那个时候
他的老领导刘崇天还在冶金厅当厅长
从荆州到省里
四处都是齐全胜的人马
那齐宇宙也就死了向往自由的心
开始认罪伏法
老实改造了
集宇宙立功的办法是利用过去的社会关系
替监狱和监狱的领导办事儿
关到哪个监狱都是特权人物
近来七年换了四个监狱
省三监是他的最后一站
上次按摩的时候
齐宇宙和院长说了
因为不断立功
六次减了五年刑
最后那三年刑期
原则上他不想再换地方了
就在院长汗流浃背为齐宇宙按摩的时候
大队长吴欢站在一边
一手攥着手机
一手拿着几张长短规格不一的纸条
在等待齐宇宙按摩结束之后继续立功
可神情颇有一些不耐烦
齐宇宙装作没看见
在一派舒适之中
哼哼唧唧的对院长说着
院长
过几年出狱
你开个私营医院吧
我找朋友帮你投资
外面医疗改革开始了
像你这种专家有大钱赚呢
院长偷偷看了吴大队一眼
只见吴欢的脸上没有几多乐观
也就不敢轻易答话
他像蚊子似的嗯了两声
抹了抹头上的汗
开始给齐宇宙敲背
敲得轻重有序
宛如艺术表演
我出去之后
肯定要搞公司的
你也可以拉支队伍挂靠到我下面
培养一批像你这样的专家
在全省搞连锁
理疗点在各县市
各市区
呃
大队长吴欢终于忍不住了
他上前打断了齐宇宙的话
我说齐宇宙
你的发财的好梦是不是先别做了啊
你可还有三年多刑期
一千多天呢
没想到齐宇宙满不在乎
口气大的惊人
吴大队长
咱按这么说吧
这三年得看我想不想住
我要不想住
量你们也留不住啊
你们也知道刘崇天当了省纪委常务书记
马上要接李世岩的班
当省纪委书记
进省委常委班子
我的老领导发个话下来
你们敢不放人
你以为还是当年啊
齐全胜和他的势力要垮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这叫好人有好报
哼
当年我给刘崇天市长当秘书时
替他担了多少事啊
说出来吓死你们
你以为那五万股蓝天股票全是送给我的呀
其中四万股是送给人家崇天市长的
我替崇天市长担着罢了
吴欢立刻白了脸
一把揪起了齐宇宙
手都抖了起来
齐宇宙
你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呢
啊
说完
他手相院长一指
你快给我回号子去
今天就到这里了
听到什么不准乱说
院长也吓坏了
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连忙退出了办公室
齐宇宙不干了
冲着院长的背影叫
哎 院长
你怎么走了
这还不够一个钟头呢
吴欢把门一关
哭起了脸
哎 齐宇宙
你小爹醒醒好
别给我这么胡说八道好不好
你刚才的话传出去是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
得罪了刘崇天书妻
咱们都得问
哎呦
吴大队长哎
看把你吓的
七年大佬
我姓齐的都坐下来了
会这种时候去给我老领导添乱呢
我这人不义气
能有这么多朋友吗
能给刘崇天当五年秘书
哼
刘崇天在平湖当市长第二年
我就给他当秘书了
后来又和他一起去了荆州
哦
回头让我给老领导打个电话
叙叙友情
齐宇宙说完
又看了看吴大队长手上的条子
说吧说吧
又有我办什么事了
齐宇宙
既然这样
你才更要维护老领导的声誉嘛
这种话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说了
我也当没听见
你以后要说在我面前说过这种话
我可是不认账的啊
嗯
说着
他把手上的几张条子递给了齐宇宙
一共五件事
监狱长想让你给平湖市大发鞋业公司赵总打个招呼
把咱犯人做的那三千双鞋全收了
别再在质量上吹毛求皮了
不是吹毛求皮
是吹毛求疵
对对对对对
你小子学问大
这第二件事呢
是赵政委的私事
他小姨子企业效益不好
想动一动
哎呦
是想天上动还是地上动啊
启咒
在这种地方
你还敢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了
平湖地方航空公司汤总他们正在招空姐你知不知道
你说清楚了
赵政委的小姨子多大了
三十八岁吧
条子上写着呢
哎呦
当空姐是不行了
别天上动了
地下动吧
安排个地面服务
好
就这么定了啊
我回去就向赵政委汇报
这第三件事呢
是我的事
怎么说呢
副监狱长老李要退了
我觉得我这次有点戏
人选就出在我和一大队大队长二人之间
向上报时
那位在前
我在后
赵政委在会上没顶住
就造成了点小被动
你不是在省司法局有朋友吗
就是管干部的王局长
你们平湖市司法局调去的
哎呦
吴大队长
这可不大好办呢
王局长和我关系是不错
我们一起在平湖市政府机关待过好几年
可
可我要找王局长帮了你一大队那位还不成
我呀
他敢
你又不在他一大队
再说了
上面还有赵政委和监狱长呢
那好那好 哼
办成办不成
你可都得够保密啊
啊 放心
咱们谁跟谁
这第四件事呢
齐宇宙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哎哎 大柱啊
今天就办这三件事
那两件下个周末再说吧
嗯 也行
那两件也是公事
下个周末还是我值班
咱再说吧
于是
齐宇宙开始在吴大队的监视下
一一打电话
三件事当场就办成了两件
大发鞋业公司的赵总很够朋友
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
既然是齐宇宙开了口
这三千双鞋他就全收了
过去欠的朋友情
他得还
平湖地方航空公司的汤总也很爽快
说是用谁都是用
那就叫政委的小姨子来报道吧
偏偏吴欢自己的事情没办成
不是省司法局的王局长不给办
而是没找到王局长
家里没有手机没开
王局长的老婆说
王局长陪客人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吴欢挺沮丧
也不好表露出来
只好不断地给齐宇宙上烟
让齐宇宙别着急
我急什么呀
又不是我的事
要不我先回号子
过一个小时再打电话
吴欢不让齐宇宙走
他从柜子里掏出了两瓶饮料
哎 来来来来
喝口水
喝口水
咱就在这里聊着天等啊
哎
你不是还要给你老领导刘崇天叙叙友情吗
你快说号码
我给你拨
齐宇宙却报不出刘崇天的电话号码
哎呀
这也得问王局长
得等王局长回来才能知道啊
于是
一个执法的监狱干警和一个在押的服刑犯人
在平湖市郊外一座高墙电网构成的监狱里
如兄弟般的喝着饮料
天上地下的海吹起来
创造了人世间一个罕见的人权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