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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报非至

昨日从州衙回到馆驿

听闻有客访时

程平还有些意外

见来客竟是参机

就更意外了

身机还是那般娇美动人

见了常平先就是一句

你可还记得我

常平当然是记得的

乌雄陷衙前两人迎头撞上

身机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

伏腕交嗔的模样

以及忍气吞声郁闷委屈的模样

陈平都记得

尤其性演员争瞪出来的那一下

近似是瞪进了视里

即便及时移开了视线

还是有什么在心底扎了根

身机是上官内卷

程平心知不甘

只能将心思压制

之后见医送药也都紧守分寸

便是无意间壮见

也只有干巴巴的一句

身肌伤可好些了

诚心之问不知怎就惹恼了神机

之后程平再托人送去的伤药补品

申机便一概不肯收了

离开乌雄那日

程平距他只有几步之遥

沈机走好

酝酿许久

满腹的话只化为四字

送别

一礼后终是没忍住抬了头

申机快步登车而去

并不曾回头

以为那便是最后一面了

不曾想竟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而且是申机亲自找来

秀中的手缓慢握成拳

面上还算镇静

记得

申机跟着又问了第二句

这一年

你可曾娶了妻

长平摇头

如实回道

所恶缠身

暂无成家之念

神机听了这话明显迟疑了

长平暗悔

待要再做补充

就听神机道

我已不是校元都的急妾

如果我说我

我心悦与你

你可愿娶我为妻

承平半晌没出声

怀疑自己的耳朵

身机却似豁出去了

两颊红玉滴血

忍羞把话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是怨还是不怨

这太过意外

太过震惊

以至于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

申机却把陈平的迟疑当做了无声的拒绝

眼中光芒逐渐暗淡

积聚起的勇气瞬间散了个干净

面上掩不住的难堪

罢了

恕我自取其辱

转身急走

错身之际

程平一把拉住他

我愿意

身机愕然

当真

程平深吸了一口气

郑重的点头道

我方才只是喜出望外

这下反倒轮到生机迟疑了

停了许久才到

你听清楚了

是娶我为妻

不是侧房

承平丝毫未作犹豫

这亦是我心中久盼之事

以妻之位相许

犹恐慢怠

岂敢以妾相辱

神机怔怔的望着他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将佛桑送走

成平亲去了趟大丰原

专为见参机

心愿得偿的人

喜悦掩都掩不住

明明春去许久

春光却似都聚在了身机脸上

俏面含羞

人比花椒

美丽更胜以往

你们的事情

我已从程平处得知

我只问你

你可是想清楚了

生机性子虽骄纵

但那也是从前

近年来好了许多

而且他无慎城府

江佛桑唯恐他是一时冲动

孰料生机摇头道怯

行事一向懒动脑筋

这是唯一一次深思熟虑做下的决定

懵懂的心思

朦胧的情愫

离开乌雄后

申机便决定通通割舍掉

把那些都当作是一场梦

然而梦中却总是出现一张斯文周正的脸

好不容易音容渐淡

却听说程平来了

极远暗淡的梦陡然间鲜活起来

几日不眠不休

终于鼓起勇气踏出大风源

借口去西市

实则去见了程平

还请女君放心

妾虽不够清晦

却已明白以色代人

难得长久的道理

虽然申机仍旧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但至少他不想再为人妾室

也想找一个一心待他的人

万幸成平心中也有他

妾当下所想

就是嫁给程平

做他的妻子

若果可能

妾也想学女君那般

做个人人称赞的县令夫人

这是妾平生头一回为自己挑选要走的路

情出自愿

即便将来亦无悔

江佛桑久久打量着生机

他眼中多了抹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光彩

再不见先前的迷茫艳艳之色

女君想好

那便好

申机喜道

女君是同意了

你早已不是我陪应

自己的事情自己便可以做主

神奇不好意思道

妾总觉得

若经女君准许

心里会更有底儿一些

江佛萨会意一笑

你眼光不错

我也已敲打过程平

日后他若胆敢欺负你

你只管找我

微微一顿

拐了个弯儿

萧元都不会轻饶

他伸起眼唇

眉眼带笑道

那江州

你回还是不回

生机顿坐愁眉

江州是要回的

还不知身家是何情况

且担忧阿姨

除了阿姨

那个家里也再没有值得他挂机的

申机当然盼着申家无事

可申家若无事

不知又要把她塞去哪里

反倒是不会同意她嫁给程平了

所以申机想跟程平完婚之后再回江州

届时若是申家不成了

就把阿姨接走

程平非不肯

他要先陪我去趟江州

说婚姻大事理当告知父母

若我阿父不同意

他自会想办法

断没有不告而娶的道理

如此也好

萧元渡常说承平哪儿都好

就是有点淤

江佛桑却觉承平迂的正好

该变通时知变通

该保守时便保守

承平如此坚持

不仅是守礼

也是对身机的尊重

程平还要回趟乌雄

把事情安顿好

申机同去届时二人直接从乌雄南下

就不必再绕来及缘了

江佛桑情知他们大婚之日

自己是无法亲临贺喜了

便提早备了丰厚的贺仪

送行当日交给了申机

申机感动的垂泪

拉着江佛桑的手道谢

一定牢牢记住女君说过的话

不依附别人的心

不依附别人的能力

江佛桑目送车马走远

一声感慨

当年酒映随嫁

而今死的死

走的走

不管怎么说

身机是勇敢的

但愿他的勇敢不被辜负才好

正要转身登车

一匹快马飞驰而过

马上是一名军卒

瞧着似有急报

江佛桑望着远去的烟尘

隐觉不安

当晚便从萧元渡口中得知

边郡确有急情发生

郑庭老儿死了

郑庭

祁州刺史

因为乌雄与齐州毗邻的缘故

江佛桑对齐州的情况多少也了解一些

郑庭前后娶了两位夫人

原配夫人生有两子

原配故去后

郑庭又娶了齐州大族陈氏的女郎为后妻

后妻倒是无所出

但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原配所生的第二个儿子

郑二郎就此与陈氏绑在了一起

前关系越来越紧密

与其胞兄渐成水火不容之事

随着郑庭年事渐高

继承人却迟迟未定

大约亲属长子

可次子背靠尘世

这些年小义早丰

大治一国

小治一家

权力交替上若是出现问题

轻则四分五裂

重则招致富王之危

只不知郑家会是何种结局

而郑庭之死

又会给当前局势带来怎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