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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正如千虫子在清水寺对珍一所言

自己不是阿凡夫妇从原山公园的夜莺树下偷抱走的

而是被人扔在店门口

把他抱回屋的是太极郎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

当时太极郎刚三十出头

花天酒地

相当会玩

妻子不会轻信丈夫的说辞

哼

话倒是编的挺圆

这是把你跟义基生出来的孩子抱回家了吧

胡说

太极狼满脸怒色

好好看看孩子身上穿的衣裳

这是义基的孩子吗

嗯

这能是义基的孩子吗

说着

太极郎把婴儿推给阿凡

阿凡接过婴儿

把脸贴在婴儿冰冷的脸颊上

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进屋慢慢商量

别傻站站

刚出生没多久呢

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就不能收做养女

所以上户口时

是按太极郎夫妇的亲生闺女往上报的

取名千重子

俗话说得好

抱养一个孩子

就会带来一个亲生孩子

可是

阿凡没有怀过孩子

此后

作为太极狼夫妇的独生女

千重子在抚育和宠爱中长大

随着岁月的流逝

太极狼夫妇不再为这孩子究竟被谁所遗弃而烦恼

千重子的亲生父母是死是活

更是无从知晓

晚饭过后

今天的家务活简单

把裹寿司的竹叶跟汤碗收拾停当就行

千虫子一个人做的

随后

千虫子躲进二楼里间自己的寝室里

欣赏父亲带去粗额野尼姑安的保罗克利和马克夏加尔的画集

睡着没多久

他就被噩梦掩住

发出啊啊的惊叫声

醒了过来

千虫子

千虫子

隔壁传来母亲的呼唤

千虫子还没应声

隔扇门就被拉开了

做梦啊

母亲走了进来

是恶魔

他在千虫子身边坐下

拉开她枕边的电灯

千虫子坐在铺盖上

哎呀

这么多汗

母亲从千虫子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条棉纱手绢

替他擦拭额头和胸口的汗珠

千虫子任凭母亲擦拭着

这胸脯多么娇美

多么洁白呀

母亲暗自思存

给

擦擦咯吱窝

母亲把手绢递给千虫子

谢谢妈

做噩梦了

嗯

梦见自己从高处摔下来

嗖的一下掉进一个绿的吓人的无底深渊

这种梦啊

谁都做过

总也掉不到底

千虫子

着凉了可不好

换件睡衣吧

千虫子点点头

可胸口还没有平静下来

刚要起身

就觉得脚下有些踉跄

好了 别动

妈给你拿去

千虫子乖乖坐着

小心且麻利的更换了睡衣

正准备叠好换下的衣裳

母亲说

不用叠了

直接拿去洗吧

母亲把衣裳拿过来

扔到房间一角的落地挂衣架上

又坐回千虫子的枕边

只是个梦罢了

千虫子

你没发烧吧

说着

母亲把掌心贴在女儿的额头

不但不烧

反而一片冰凉

嗯

可能是跑到北山山村去了

累着了吧

表情怪茫然的

妈挪到你屋来陪你睡

说吧

母亲准备去搬铺盖

谢谢妈

我已经没事了

您放心睡吧

真的

母亲边说边钻进千虫子的被窝

千虫子挪了挪身子

让着块地方

千虫子

你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妈再不能抱着你睡了

真是的

一起睡多有意思呀

然而

先一步安稳入睡的是母亲

千重子怕母亲肩膀着凉

用手摸了摸

把灯关上

她睡不着

刚刚做的梦很长

千重子对母亲说的只是梦的结尾

起初

与其说那是梦

不如说是处于梦境与现实之间

他高兴的回想起今天同甄沙子到村里去的情景

说来也怪

真沙子嘴里那位酷似他的姑娘浮现在他的记忆里

那个身姿比站在村里看他更清晰

接着

在梦的结尾

他掉进一个绿色深渊

那片绿

或许就是留住在他心里的北山山林

安马寺举办的法嘱会是一种仪式

太极郎喜欢

因为这仪式有男子气概

这种仪式太极郎年轻时就看过很多次

并不觉得新奇

不过

他想带女儿千重子去看看

再者说

因经费短缺

据说安马寺连十月的伙计都不打算办了

太极郎担心会下雨

伐竹会六月二十那天办

正赶着梅雨最旺的时候

十九日那天

梅雨的势头还是挺强的

今天下成这样

明天说不定会停

太极狼时不时抬头看天

爸爸

这点雨我不介意的

话虽如此

天气不好总是叫人

二十日那天

雨仍旧下个不停

湿哒哒的

把窗户和柜门都关上吧

石气很讨厌

和服料子会受潮

太极郎对店里的员工说

爸爸

不去鞍玛寺了吗

千虫子问父亲

明年还会搬

今年别去了

这么大的雾

安玛寺也没什么可看的

为伐竹会出力的不是僧侣

主要是乡下人

他们被称作法师

十八号那天就得为祭点做准备

雄竹

雌竹各四根

分别横捆在大殿左右的圆柱上

雄竹去根留叶

雌竹留根面朝大殿

左边的一对叫丹波座

右边一对叫晋江座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称呼

负责伐竹的族人身着代代相传的白绢法衣

脚蹬五十草鞋

系上挽起袖筒的盘带

腰间配双刀

像五脏坊变庆那样

把五条袈裟缠在头上做头巾

腰后别着南天竹的竹叶

腰竹用的柴刀缠在织锦口袋里

在开路人的带领下

向四门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