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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可真是太惨了

咱们下车之后

打着手电筒回隧道里找他的尸体

那满地脑浆子的情形

我就是到死也不会忘啊

罗大舌头也叹道

哎

到后来大伙才知道

毛主席到井冈山视察了消息是个谣言

马小秃死的可真他妈不值啊

这小子当年跟我关系挺不错的

我们俩经常在一块儿玩

我特照顾他

你是不是把做梦的事给当真了

我怎么记得你当年在学校里净欺负这孩子了

人家马小突带上火车那一包鸡蛋

还没等到开车

就先被你消灭了一多半

你究竟是跟马小突关系不错呀

还是跟他们家鸡蛋关系不错呀

我

哎我靠

嗯

你要这么说

那那那

那可就太操蛋了

现在我这不是坐在火车顶上吗

突然缅怀起来当年的同学

心里觉得挺难受吗

不是

咱们挨这苦受这累也不算什么

净是干完了活只能在车顶待着

实在不是滋味儿

再说忙个没黑没白

挣点血汗钱刚够填饱肚子

这得熬到猴年马月才能够有出头的喜意呀

嗯

这种跟着火车替殖民地同胞喂猪的差事

我也不想再干了

这份罪简直不是人受的

我打算去北京打听盛天远的下落

顺便弄笔钱

解决眼下的生存问题

罗大舌头一听这话

立刻又来神儿了

哎

北京有什么捞田的地方吗

当年赵老爹换给咱们的火龙居皮袄可是个稀罕物件

去缅甸这些年一直存在夏秦家里

北京地方大

容易找到收获的

夏家二人说动就动

跟完了这趟车

回到了长沙

就立刻前往北京

通过以前的关系

一面打听盛天远的下落

一面寻些打小鼓的买主

当时文化大革命虽然还未结束

但北京历来是个多重世界

上下人等各有各的活法

总有些趁着除四舅陶换珍玩宝器的买主

这些人非常了解什么是社会

一个个心知肚明

哪朝哪代没有动荡时节呢

要都是清平盛世

古董便不会流落到穷街露巷里跟白菜一个价钱了

这场政治运动早晚得有结束的一天

到时候那些老掉牙的东西就会立刻翻着跟头往上长

千倍百倍的暴力唾手可得

旧石称沿街收购旧货者为打小鼓的

常挎个大布搭子

手敲一面巴掌大的扁形小圆鼓

走街串巷

收购范围很广

上到金玉古董首饰字画

上到鸡零狗碎收铜烂铁

没有他们不收的

嗯

在老北京的五行八座里向来站着一路

所以这些收获者至今仍以旧时称谓自居

只不过在文革中形式非常低调

从不敢轻易抛头露面

若非熟悉门路的人

想找他们也不容易

可司马辉身份不同

京城里收获的谁不知道他是旧姓张家之户

家底子不比寻常

因为好东西大多都讲个传承来历

毕竟这玩意儿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地里更是长不出来

要说某人家祖上三代都是在火车站扛大包的苦力

他突然拿出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来卖

那不用看呢就知道肯定是假货

可深宅大院里的人家就不一样了

虽然产业败了

但保不齐还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点好东西来

拿到世上就不得了

果真

有几位打小鼓的买主在得到消息之后

请司马徽到灯市口附近一处民宅里看护

其中有一位姓刘的老师傅

本名叫刘怀水

相识的都叫他刘怀水

又因眼光犀利轨道

所以还有个绰号唤作鬼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