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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李斯在赵高的威逼利诱下

终于妥协了

他知道

那个纸化江山的风流李斯已经死去

而苟活在这个世上的苍苍李斯

只是一个为了保住陆卫家族而屈服于强权的懦夫

因为李斯的一念之差

从而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走向

这并不是嬴政的遗愿

如果李斯不从赵高

虽然扶苏未必能当二世

但至少李斯也能保住自己的万世清明

可惜

这个世界不相信如果

赵高带着他从李斯那里获得的征服感回报胡亥

臣请奉太子之明命

以报丞相

丞相敢不奉令

这句话里对李斯的鄙夷

不过如此

而此时

李斯浑浊的泪水还在流淌

他身边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导致年迈的丞相痛哭多时

他们当然不知道

丞相正在为他亲手创造的那个伟大时代的崩溃哭丧送别

偶尔有一只瘦小的老鼠在李斯脚边停留

李斯分明看到老鼠胡须上沾染着些许新鲜的粪便

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用枯如树皮的手抹着眼泪

无语长叹

李斯拼尽一生之力获得的功名利禄

到头来他才悲伤的发现

自己所有悲剧的原因

还是出在当年那只厕所石粪鼠可怜哀怨的眼神上

如果不是那只石粪鼠严重刺痛了李斯脆弱的自尊心

他未必就放不下

对于当时的李斯而言

功名利禄不过浮云

他大可学范蠡五湖乘跃而去

何必受赵高这等人的内置

可问题同样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这只石粪鼠的刺激

李斯也许就做不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了

那只石粪鼠的眼神

深深烙在了李斯脆弱的自尊心深处

表面刚硬的李斯

其实内心非常脆弱

他太需要一种外在的物质反应来维护自己廉价的自尊心

而赵高

正是因为看透了李斯

所以才能一击致命

李斯看破了这一点

但却放不下

因为他的身家性命

早已经与秦王朝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

一辱俱辱

李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行将崩溃的秦王朝撇清关系

也许李斯现在非常后悔

可已经晚了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站在铜镜前

延伸空洞而苍凉

自嘲道

吾老矣

却要跟人做贼

二十年前

李斯已经对不起老实的韩非

而二十年后

老实的扶苏同样要死在他的阴谋之下

李斯并没有因赵高承诺自己能得到一切而获得快感

他的心中只有痛苦

恨自己没有及早死去的痛苦

是的 第二天

李斯心情沉重的站在胡亥面前

胡亥对李斯还算礼敬有加

而他身后的赵高

依然带有征服者的微笑

赵高知道

李斯表面上站着

但实际上早已经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了

千古遗像

即将换人

胡亥也许从来没有想到

曾经距离他非常遥远的大秦二世皇帝的位子

现在就热乎乎的放在他眼前

只要他一点头

这一切都将属于他

胡亥自然不会放弃

而想要得到这一切

就要满足一个刚性条件

扶苏与蒙恬必须死

胡亥深沉的眼眸盯着李斯

问道

丞相

您觉得该怎么办

他的画中带着杀气

而这份杀气

不仅是冲着扶苏去的

同样是冲着眼前的李斯去的

李斯心虚的低下头

咽了咽喉头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赵高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缓缓说道

十次自尽

听到这个答案

胡亥笑了

赵高也笑了

他们需要的

就是李斯这句话

这口黑锅

必须由李斯来背

因为他是丞相

由丞相出面

伪造嬴政遗诏

逼扶苏自杀

对胡害赵高来说

是最有利的

虽然李斯不情不愿

但眼前的形势

已经由不得这个来自楚国的石粪鼠了

李斯像一只牵线木偶一样

被赵高随意摆弄

夜深人静

烛火摇摇

三个鬼魅般的人影

在墙壁上轻微晃着

过了一会儿

李斯俯下身子

跪坐在案前

手中提笔

似乎在写着什么

旁边的赵高俯身观看

胡亥则有些激动

三人计划由李斯提笔

伪造两份先皇帝遗诏

准备公之于天下

那么

这两份遗诏的内容是什么呢

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