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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衣法师的精神家园中
我们不会嬉笑怒骂
更不会茫然徘徊
我们只会静静的思索
思索爱
思索人生
也思索自我
欢迎收听由喜马拉雅荣誉出品的红衣法师李书同
由点歌为您播讲
第十五集诗酒趁年华
大南门附近有一座草堂
是为城南草堂
草堂之北是青龙桥
岸边垂着杨柳
每逢梦春
翠绿如蓝
随风而舞
春草延绵而去
野花微蕊摇曳
东面即是黄浦江上翻墙来往
热闹非凡
房子旁侧由小邦缓缓流过
当上横跨一座仓谷的金洞桥
桥畔的那两棵核爆粗的大柳树想必有些年头了
庭院中栽植的多是李书桐不曾见过的江南植物
四季常青
花开时幽香满院
花落时风雅不减
澡堂置于闹市之中
却又如空谷幽兰般独处于喧哗之外
自有一种心远地自偏的气韵
李书桐第一次来此地时
便深深为之迷恋
仿佛堕饮了佳酿般
醺醺然中竟以为这座草堂是为他而生的
自然
震惊的并不仅仅是他
草堂的主人更是喜出望外
许焕源看着走进庭院的李书桐
戴着丝绒晚帽
帽子正中坠着一方白玉
身穿曲襟背心花缎袍子
丝缎衬得肌肤堪比女子
眉目流畔间宛如月映深潭般熠熠生光
他的头抬得高高的
更有一种不染俗臣的仪式独立气质
许焕元不由得为之折服
心生相见恨晚之感
他在华厅中站立
与许焕源寒暄
两人心照不宣
许焕源喜欢李书同满腹的才情
更羡慕他与喧嚣世界中那份气定神闲的姿态
李书同则羡慕许焕元有一个红袖添香的妻子
宋贞夫妻二人闲居在草堂的天籁阁中
如神仙眷侣般将生活过的如一首雅致的小诗
兴致来时
两人续写红楼梦
不知不觉中竟铺演出了八种结局
分别为复梦
卜梦 后梦 启梦
重梦 掩梦等
故而这座草堂又有八红楼之称
而自己的妻子于是只知做些缝缝补补的家常事
至于文人间的雅士
他不懂
也没有机会懂
一切皆是天意
违背不得
执拗无用
唯有顺着既定的路途跋涉
方才看得到未来
李书同走进这座城南草堂
亦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喝茶谈古今
煮酒论诗词
想必再也没有比这更惬意
更风雅的事情了
其实在李书桐来上海前一年
城南文社便已在许焕元的城南草堂中成立
宝山名士袁希莲
江阴书家张小楼
江湾如一
蔡小香
无一不是喜好摆弄丹青之人
时常聚在一起泼墨文章
文社每月会客一次
切磋诗文词章
且出资悬赏征文
以天雅趣
那一日午后
李书同正用茶典时
有意无意中翻了翻当日的报纸
右下角那则城南文社的悬赏征文点亮了他的眼睛
纵然这个是私人文社一时站露头角的机会
于是他便遣然拿来笔墨
略加思索
便遵循征文要求
做好了一首格式规范
文辞入里的诗歌
斟酌再三后
他又替换掉第二句中的一字
使整首诗读起来既有严谨之感
又不乏灵动之韵
于是端来糕点时
见她白皙的面颊上又因喜悦添了一层红润
就像洁白之云染上了夕阳之光
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与她而言
相较于丈夫的门第
丈夫的才情更让她倾心
这一次
他与往日一样
并没有过多过问李书桐因何而喜
而李书桐也并未向他吐露只言片语
只是以温柔的笑意回应他内心的追问
寄初的征文好似黑夜中的航船猛然寻到了对岸的灯塔
竟连续三次名列榜首
这让许焕元大为惊异
亲自致信邀他加入文社
上海的冬天不似北方之冬那般是执拗的寒彻
但从黄浦江吹来的风中
还是有着侵入骨髓的力量
街上的路人三三两两裹着棉衣布瑟索而行
脚步越来越快
到最后竟忍不住小跑起来
以便早点回家避避风寒
烤烤炉火
然而李书桐坐在黄包车里
第一次觉得在大上海寻到了自己的存在
冬日的阳光本是微弱的
而他仿佛沐浴在热情炽烈的骄阳中
一切皆随他的心动而富有魅力
当他走进城南草堂时
袁希莲
张小楼
蔡小湘以及其他文朋诗友早已坐定
他与大家寒暄一番后
即走向为他预留的空位上会客
由儒生张普友主持出题并阅卷评定等级
课题分为文题与诗赋小课
前者需当日完成
后者则三日交卷
李书桐将这次入社作诗当做一场才情的华丽演出
这是命运对他的考验
若是胜了
他就是满腹经纶的翩翩贾公子
若是负了
他就只得做人们眼中避难的庶书之子
于是他激情澎湃
迫不及待而又格外矜持的想要在聚光灯下
用丹青泼墨出赢得满堂彩的折子戏
此次文题是诸子之学
疏于延平
主敬之止
与延平义
又与莲溪义
适详其说
这算得上大观园的戏台
他准备好一切纸
待粉墨登场
稍加思索之后
他执笔在砚台中蘸好墨
挥手书写
淋漓而寄
请客之时
文章便称
王孝廉与众人看过之后
无不被其丰富畅达的文思
急速快荡的成文之诉惊叹
冬天风一日比一日寒
清晨时甚至能看到橱窗中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李书同的下午茶点也由庭院挪到了书房中
在这场文采之戏中
他全情投入
师傅小课为拟宋御小严复
在李书同的认识中
宋玉之美
美到让登徒子这般人嫉妒
宋玉之才
惹得君王欢喜不已
于是李书桐在做这篇赋中
格式规范而严谨
瓷彩华美而入里
铺陈淋漓而充沛
无一字可删改
无一字可增添
视为极致
三日后
王孝廉阅完所有文社成员的诗傅后
手支好笔
在李书同知卷上写下写作俱佳
名列第一八字
戏曲偃毕
掌声如潮
赞赏如浪
他终究是胜了
在这个陌生的大上海
上层名流中都知晓李家三少爷有着秀丽干净的容貌
有着吟诗作赋的才情
有着吟诗作雅的风度
更重要的是
在消遣与享受中
他赢得了能与自己过招的知己
多年以后
李书同与他的弟子丰子恺提起在上海的时光
仍无不留恋的说
我从二十岁到二十六岁之间的五六年
是平生最幸福的时候
于他而言
幸福之定义即是寻到了真正的自己
做内心想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