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集。

戚警官见我落下了泪水，

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慌忙上来解释道，

哎，

我这个人比较笨，

你也别介意我说了什么，

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就是生气，

你不把我当朋友，

遇到这么大的事儿还要一个人扛，

难道你就不知道朋友是什么吗？

就是给你一个肩膀，

给你一只手，

力挺你到最后的那个人呢？

戚警官的话让我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记忆中的自己，

朋友少得可怜，

说实话都没有。

父亲总是说让我交友要慎重，

每次有可以谈心的朋友，

总是被父亲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久而久之，

我便没有了朋友。

戚警官的一番话，

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里对朋友的认知。

朋友原来并非我想的那般，

只是交心谈谈而已。

也并非父亲所描述的那般是用来借力、

打力，

是用来利用的。

我盯着戚警官，

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戚警官迟疑了一下，

才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擦擦吧，

这大街上的，

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我接过卫生纸，

不知道为何，

第一次觉得那纸巾的味道是那么的好。

我并没有用那张纸巾，

只是糊弄过去，

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扶着轮椅把手盯着戚警官半天才问道，

小李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我才是管志杰做的，

但是也没有证据，

今天遇到你们，

我就是不想看你们那样，

所以就顺便把管志杰带回去审审。

戚警官挑着眉头，

以为自己是做了天大的好事。

我望着天叹了一口气，

以后别这样了，

如果小李老公再来警局告诉小李回家了，

你就只管相信就好了。

戚警官紧锁着眉头，

难不成广志杰能自己把人放了不成？

我低下了头，

看着自己脚上的鞋不再是那与旗袍相配的高跟，

而是一双再简单不过的棉鞋，

扯着嘴怎么都笑不出来。

如果他要有能力绑架了，

这点罪过他都犯了，

那么杀人灭口呢？

戚警官挑眉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你说小李精？

我摇头，

可能还活着，

我还不确定，

但是我们不能让管志杰有理由在这段时间里杀人灭口，

至少我们现在所有人都该期待他还活着，

不是吗？

我抬眼盯着戚警官的眼睛，

那一刻竟是凭着自己的猜想来完成别人的利用。

那管直接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他想让小李活着的话，

就必须要有人付出这些代价，

如果小李真的有把握制控关志杰，

那么这个代价一定也不小。

戚警官摇头看着我，

大概已经想到了代价是什么。

我只是点了点头。

我想作为朋友，

你该帮我，

这个时候也该祝福我，

不是吗？

我泪眼婆娑，

说话哽咽了起来。

戚警官瞪大了眼睛，

不住的摇头，

不，

你不过就是想要找到凶手。

你没必要，

你真的没必要去做设想。

陆阳，

你不能被他这样利用。

小李是因为我才出事的，

我不能不负责。

我微微一笑，

想要洒脱一点，

可我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当时我的笑容会是什么样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

这个世界上还有警察，

你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从小都在自己父亲的保护下长大的，

你不是什么圣人，

你没有必要去顾忌那么多。

戚警官皱着眉头，

那一刻，

我终于知道他有什么不同了，

以往无论什么时候，

他基本手里都离不开烟的。

这次见面这么久，

他似乎并没有抽一支烟。

你戒烟啦？

我开始转移话题，

戚警官立马有些脸红了，

支支吾吾了起来，

局，

局里，

局里不让抽，

就就戒了。

我伸手一拍他的手臂，

笑了笑。

那我这个小女人可不可以劳烦戚警官一会儿送我上车呀？

真的不打算把事情交给我们。

戚警官迟疑了，

我抿了抿嘴。

孟子鹤的案子不也一样交给了你们吗？

手放回了兜里，

揣着他刚刚递给我的纸巾，

稍稍一点力气便是支离破碎了。

电话没变，

手机也会一直开着，

有事打电话，

不过很多的事情请原谅我，

我不能按照你的方式来帮你。

警局有警局的规定，

戚警官并非是完全的拒绝了，

只是用一个朋友的身份强调了自己的作用而已，

这样已经够了，

谢谢你。

我从口袋里将手抽了出来，

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张纸。

心里早就清楚，

其实我与戚警官做朋友的可能性是那么的微小，

我却要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后来他将我送上车了，

想要将我送到家，

却被我拒绝了。

车走远了，

他还用手比划着打电话的手势，

一直提醒我要记得想起他，

记得需要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开车的司机笑着看着我。

小姐，

你这个男朋友还真的很爱你。

我哭笑不得，

他居然以为戚警官是我的男朋友。

师父，

你误会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

我摸着戚警官给我系好的安全带，

心里不由得竟有些美滋滋起来。

师父开着车，

还不忘往后视镜望了望，

摇头。

就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些什么？

哎，

不过小姐，

这么好的男孩子，

你还是珍惜一点吧，

他喜欢你，

我这个外人呢，

该看得真真的。

师父是越说越八卦了起来。

当他的眼神转移到我的脸上的时候，

那般的诧异，

我立马别过脸去，

用头发挡着自己的脸。

师父慌忙的坐直了开车，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姐，

如果我是你的话，

这小伙子长得不错，

又那么关心你，

你又何必倔呢？

他似乎是在说我的脸，

我看向了窗外，

一声不吭的到了自己的别墅楼下，

打电话让阿姨出来接我。

师父见我架势，

忍不住感叹，

哦，

原来是个富家小姐，

怪不得是看不上那男孩儿呢。

我羞得赶紧让阿姨扶着我进了别墅，

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了好久自己的脸，

说是不介意，

可原来最介意自己现在的样子的人还是我自己。

当天晚上，

小李便打来了电话，

他是安全的，

只是他的心不再偏向我了，

他咒骂我，

他怨恨我，

我只能一字一句地承受着。

你放心，

我会尽快让他放你出来的，

我保证。

小李大笑了起来，

哼，

我现在出来有什么用？

我还不如死了。

我不明白小李的意思，

还没问清楚，

他却已经挂了电话。

我立马给小李老公打了电话过去，

小李老公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大概小李只给她老公报告了好的部分。

再后来，

我只能给管志杰打电话了，

管志杰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说明了情况，

就挂了我的电话。

到了我家，

他径直的进了我的房间，

将房门反锁。

小李安全了，

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我抓着手机，

指关节都轻了。

关志杰，

你告诉我，

小李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我听到他的。

东烟，

你知道她并不太好，

她只是肚子不太消化，

消化了一些不该消化的东西。

这是警告，

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孩子没了，

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我现在想好了，

给你一个期限。

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我不能静落下，

你就让小李老公等着给她收尸吧。

管志杰说话的时候，

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只是一个叙述者，

并不是肇事者什么？

我暴跳如雷，

盯着管志杰的眼睛，

厉声吼道，

你不是承诺保证她的安全的吗？

现在怎么孩子没了？

我只跟你保证，

他个人的死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管志杰的语气十分平淡，

一股自己理由充分的模样。

跟生意人谈条件，

自己只能注意了再注意，

我自己竟没有想到管志杰钻了这样一个空子。

我上去一把揪住管志杰的衣领，

你少来这一套，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管志杰任由我抓着他的衣领，

盯着我的眼睛，

笑容却一直没有在她脸上消失。

算是一个警告吧，

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

警告一条人命，

就当成是一个警告。

我发了疯似的拼命往管志杰的身上砸拳头。

你这么没有人性，

你知不知道他们多想留住那个孩子？

管志杰一把抓住我的手，

力气之大使我动弹不得。

他缓缓凑到我耳边，

小声说道。

都是那个孩子惹出来的祸，

他一个祸害留着做什么？

在管志杰的眼里，

除了自己的利益，

别人的命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千算万算，

那么任由管着接，

牵着鼻子走，

还是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3天之内，

我嫁给你。

我开口，

我不能容忍小李再在管志杰的禁锢里多待一天。

我要尽量去说服父亲，

尽量让婚期更快的来临。

洛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管志杰整理着衣服，

盯着地上的我想让你父亲洗疑心3天，

哼。

他已经识破了我，

就连我最后的希望都不给我。

我闭上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因为腿伤，

所以父亲一直没有答应我，

现在腿好了，

那么今晚就今晚，

我不在家里住半个月之后找个医生，

我父亲就算不想那么快，

就必须这么快乐。

关志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竟是蹲下身子扶起了我。

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要是答应现在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我看向了窗外，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

寒冬腊月的雨季。

管志杰给我让开了一条道，

似乎要我自己出去解释一番。

我拿了外套，

披在自己的身上，

走了出去。

阿姨正式张罗着范。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盯着阿姨，

阿姨真不好意思，

我和志杰要出去吃，

今晚这顿好吃的，

就留给你和我爸单独吃吧。

阿姨羞得脸红了，

净说些瞎话，

早去早回。

跟管志杰出去，

我没有吃饭，

而是直接去了酒店。

管志杰站在我的身后。

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只是给自己开个房间，

和你无关。

我亮出证件，

让酒店工作人员给我开了一个套房。

管志杰也没有多说，

等着我把房间开好。

出去吃饭的时候，

我是极其不想和管志杰一起吃饭的。

可他却一直跟着我，

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站在雨里，

那毛毛细雨打在我的身上、

头发上，

这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你说为了老婆这深更半夜呢，

我怎么放心？

你一个人要是被人捉了去，

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转身继续往前走，

皮靴在马路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我越走越快，

管志杰却越跟越紧。

腿伤恢复得不错呀，

看样子当时你这伤还不够深。

管志杰忍不住说道，

我咬牙，

果然是他。

这样折磨我有意思吗？

我苦笑，

没人折磨你，

只是你的价值比较好而已。

我望向了天空，

飞机从头上划过，

如雷贯耳。

却看不见任何的影子。

冰凉的雨打在我的脸上，

打在我脸上的伤疤上，

像是在警告着我什么。

果然直接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

如果你无情一点，

其实我根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

那你告诉我，

蒋明星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孟子鹤的死和你有关吗？

我没有敢看管志杰的眼睛。

他沉默了一会儿，

才开口回答着我。

手术本来的成功率就很小，

如果我要杀孟子鹤，

是不是要等到自己完全掌握了证据的时候？

他沉默的那一会儿让我起了疑心，

可他的话又具有完全的说服力。

后来管志杰把我送到酒店之后就走了。

我一个人进了套房，

坐在窗台上，

一直盯着外面的谢雨。

整个城市鳞次栉比，

灯火通明，

因为这雨如同盖上了一层磨砂，

如同少女红着眼睛低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