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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人的问题上

曾国藩又非常重视人的主观能动性

尤其是士兵的斗志和将领的谋略

认为这些因素往往决定战争的胜负

他在与赵列文论军事时说

胜负不在形

而在气

有屡败而无伤

亦有一绝而不振

气为之也

又说

为将者设谋定策

攻则必取

不然勿宁伏攻

守则必固

不然勿宁伏守

攻之而为人所逐

守之而为人所破

虽全军不宜一簇

其所伤十多

赵列文为他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兵士归之于气

治矣

而气又根于心

故偶然之成败

损益甚微

而谋定之战亦失算

即降哪于上是哪于下何

则其心已夺

而气不得不乃也

可以说

这是给曾国藩的话所做的最好的注释

经过这番解释

其意思就更加的清楚了

这些思想固然与孙子兵法中攻心伐谋的思想暗合

但出自曾国藩之口

得知于其亲身经历

恐怕很难说与理学家的思想无关

关于军队的治理

曾国藩主张以礼治军

他认为

待勇之法

用恩莫如仁

用威莫如礼

他所谓的仁

即欲立

立人 欲达

达人也

就是说

待辩勇如待子弟

常有望其成立

望其发达之心

如此则人之恩矣

还说

将领之管兵勇

如父兄之管子弟

父兄严者

其子弟整肃

其家必兴

溺爱者

其子弟骄纵

其家必败

他的所谓礼

即无众寡

无小大

无敢慢太而不骄也

也就是说

正其衣冠

尊其瞻事

俨然人望而畏之

持之以敬

临之以庄

无形无声之迹

常有凛然难犯之象

如此则人之危矣

总之就是带兵之人

以人存心

以礼存心

不加恩而令卞勇知恩不立危而令卞勇知危于无形无声之中

达到变等名危的目的

曾国藩的这套做法

就是把封建伦理观念同尊卑等级观念融合起来

将军法军规与家法家规结合起来

用父子

兄弟 师生

朋友等亲友关系掩饰

调剂

以致补充上下尊卑关系

以减少内部的摩擦与抵触

使士兵或下级易于甚而乐于尊重官长

服从官长

维护官长

为官长卖命

为达到这一目的

曾国藩非常重视对士兵的政治思想训练和军官的选拔培养

后来他在评论自己带兵的长处时说

臣息于诸将来宴

无不立时接见

谆谆训诲

上劝忠秦以报国

下界骄扰以报民

别后则寄书告诫

颇有师弟督客之相

其余银米子药

搬运远近

亦必计算时日

妥为待谋

从不框以虚语

各将士量其苦衷

颇有家人父子之情

此臣昔日之危常也

其实不仅曾国藩

罗泽南

王兴亦无不以礼治君

故有人说

湘军自讲学而起

修道为教

这与曾国藩本人乃至湖南的理学传统是分不开的

曾国藩用兵非常谨慎

他在给吴廷洞的一封信中说

近年军中阅历有年

一知天下事当于大处着眼

小处下手

陆氏但称先力乎其大者

若不辅以诸子诸击寸垒功夫

则夏梢全无把握

故国藩治军

摒弃一切高深神奇之说

专就粗浅

先细处治力

虽做事不克大有功效

然未顿拙计

则有守要之方也

因而在战略上

曾国藩虽然主张积极进攻

以攻为守

甚至攻敌必救

破敌决战

但从不肯孤军冒进或分散兵力

例如围攻安庆期间

他力排众议

坚持在安庆攻陷前不去分兵攻取江浙

进攻天津的时候

他也反对曾国荃孤军晋围天津等

在战术上

曾国藩则采取以守为攻的方针

利戒攻坚

易戒浪战

主张谋定而战

预留退路

步步求稳求准

不肯做一点冒险

这与太平军

缅军的大规模运动战的战略战术恰成鲜明的对照

曾国藩用兵

最将以静制动

后发制人

每野战时

两军对峙

列阵之后

按兵不动

诱使太平军先发

待其三鼓而竭或鸡皮遇归时

发兵反攻

往往取胜

他经常指示他的部下

同太平军作战

一定要避其锋锐

击其舵圭

深沟高垒

立于不败之地

他认为

凡行兵

须蓄不竭之气

留有余之力

左传所称再衰三竭

必败之道也

而要做到蓄不洁之气

留有余之力

避免气衰力竭

为敌所成

就要借攻坚

借浪战

所谓浪战

就是打无准备

无胜利把握之仗

他在给曾国荃的信中说

凡与贼相持日久

罪戒浪战

宁可数月不开一仗

不可开仗而毫无安排计算

李元渡和林元恩进攻抚州

一再攻坚

士兵死伤数百人而城不下

曾国藩立刻去信制止说

足下与秀三之围攻之师

兵力颇厚

唯屡次为枪炮伤我壮士与数百人

锐气暗伤

最为兵家所忌

正因为如此

曾国藩一贯主张后发制人

非常注意主客关系的变化

他要求战阵之势

需半动半静

动者如水

静者如山

又因为主气常静

克气常动

克气先盛而后衰

主气先维而后壮

故善用兵者最喜为主

不喜作客

所以兵须不得已而用之

常存不敢为先之心

须人打第一下

我打第二下

但是战场上的主客地位

往往是由客观上的攻守形式决定的

并非出于主观意愿

攻的一方往往为克

守的一方往往为主

唐属野战

尚可不放枪

不呐喊

在敌阵前列阵净守

示之以弱

示之以孤

诱敌来攻

若去进攻敌方的城镇

敌人深沟高墙

坚守不出

欲攻坚则多伤精锐

不攻坚则成九顿兼城之下的客兵

使得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太平天国发生内讧以后

太平军在战略上常取守势

湘军常取攻势

这样太平军就常为主兵

固守城池

襄军常为客兵

遁兵城外

曾国藩为了改变这种不利的状况

就采取蓄养锐气

先备外援

以待内治自毙的方针

以达到反客为主的目的

他的具体办法就是令攻城部队严城挖筑双层豪墙

外层以据援兵

内层以困守敌

这样湘军就由客兵变为主兵

由不利变为有利

往往以弱胜强

以少胜多

太平军的重镇名城如武昌

九江 安庆

天津以及较小的城镇吉安

瑞州等

都是这样被湘军攻陷的

曾国藩此法屡用屡胜

收效显著

他个人非常得意

其门生幕僚也对峙倍加称颂

后来

曾国藩的这一战术思想又发展为防河之策

他本人虽然中途离去

而他的门生李鸿章最终还是用这一办法将缅军起义镇压了下去

可见这一方针实际上还是有效的

只是在曾国藩手中没有尽其用而已

但是理学的影响

也造成曾国藩军事上的一些弱点

譬如行军淤缓

用兵呆板

不擅打运动战

尤其是不能亲自带兵打仗

他自己也承认

古人用兵

最贵变化不测

无生平用兵失之太呆

最使他苦恼的还是不能亲自带兵打仗

每一临阵必败

咸丰十一年

他从徽州败归后

写信对曾国荃说

历年以来

凡围攻最紧要之处

欲亲自到场

美制措施

屡试屡宴于偏不信三月功辉

又视往一次

果又厌矣

对于造成以上弱点的原因

曾国藩归咎于儒学的影响

他曾自我评论说

余姓鲁钝

他人目下二三行

余获急毒不能中一行

他人顷刻立半者鱼获沉吟数十不能了

有人养虎周腾

虎常畏鱼

如缓不及适于

亦深以舒缓自愧

曾国藩还引用胡三省的话

说明儒缓不宜于从政从军的原因

凡儒者多恶为舒缓

而不能应激以趋势复功

大抵如术非病儒而失之舒缓

则从政多机智之事

治君少可趁之功

在给家人的信中

曾国藩说

行军本非鱼所长

兵贵齐而于太平

兵贵诈而于太直

同胡林义和左宗棠比较起来

虽然同是儒生出身

曾国藩的书生气却重得多

这固然与他本人的性格有关

大约同理学的影响也不无关系

不过

曾国藩虽然是位大名鼎鼎的理学家

但在学术上却并没有什么著述

曾国藩死后

湘君志的作者王凯运曾以当世名士的身份

送去了一副挽联

对他一生的长短得失做过较为客观的评价

宛辞事

平生以霍子孟

张叔大自欺

异代不同工

刊定谨传方面略

经述在季和间

阮仪征之上

置身何太早

龙蛇遗憾李唐书

意思是

他平生以西汉霍光和明代张居正自欺

但因时代不同

工业相差甚远

并没有真正像霍光

张居正那样位居中枢

统筹全局

而仅仅是力称东南半壁

只留下一些用兵方略

儒术超过季云和阮元

但升大官太早了

临终没有留下什么学术著作

相传光绪年间

有人向清廷建议

应准曾国藩从寺文庙

清廷下礼部议奏不译

国藩无著数

于经学亦无发明

且举王恺运的宛辞政之

是遂终止

曾国藩未能入孔庙从寺

大约有多种原因

无著术一条也不一定是主要的

但这件事起码说明曾国藩在学术上确无突出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