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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四百八十四集
晚上九点多了
我盯着夜空看了一会儿
月色朦胧
不是起雨就是起风
突然一个小平头跑过来
拉开车门大喊
别 别玩了
别玩了 大大
令令行刚刚接过我一手臭牌
哥哥们立刻把牌扔了
另外两个人冲他破口大骂
回到吉普车上
我问
要去哪儿啊
秦希达只回了两个字
运城
那看来田哥等的电话是从运城打来的
我又追问
咱们有什么任务
秦希达回答
他也不知道
路有点远
到了再说
随后他专心开车
一言不发
田哥不在这辆吉普车上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后头哪辆车上
运城在二十年前是廊帮的起源地
虽如今汉风不在
但是对于当地四五十岁的本地人和我们道上人来说
这座城市依然是威名赫赫
古惑仔有一部电影叫只手遮天哪
我想当时他们确实做到了那种地步
现在是网络年代
网上还零零散散能找到一些当年的相关照片
传言或许有虚假的成分
可老照片传达的信息确真无疑
几千把炮钉枪
长短枪
像小山一样堆在了某间仓库地上
其中混杂着自制手雷
雷管包等等等等等
这张流出的老照片
也从从面面印证了杰哥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
就这样
夜幕之下
我们的车队排成了一字
浩浩荡荡的就开向了运城
我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或者说
眼下除了田哥
没人知道要去干什么
大概是后半夜一点多到的运城
车队分三波
一波原地待命
一波停在了建材市场门口接应
另一波
就是我在的这一波
五辆车开到了盛惠路附近的一家锅炉厂内
当年的盛惠公园才刚要建完
全是一片平整了的荒地
十几间民工住的彩钢房就在我们去的锅炉房西边
现在那里附近应该都成了公寓了
我担心可能中埋伏
所以进来之后一直很小心的打量周围
锅炉房门口呢
守着四名中年汉子
其中一个人走过来说
田老大
来都来了
还不下车
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啊
话音刚落
田哥开门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了
他走到这个人跟前
平静的问他
人在哪里
这汉子微微躬身
手指向亮着昏暗灯光的锅炉房
脸上同样平静的说
我们老大爷恭候多时了
话说完
门口守着的另外三个人就把路给让开了
田哥迈步就要进
不料秦希达伸手挡住了他
秦希达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你们先进
不用
晚辈见长辈
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一听这话
我心头大震呐
晚辈
田哥自称晚辈
我勒个去
这锅炉房里的人是什么来头啊
南方北方
黑白两路
现如今谁有资格让田三九以晚辈自居
我实在是想不到这号人物
辈分可不是乱认的
这说明里头的人也是混的
而且威望很大
见田哥推门进去了
我们剩下的人赶紧跟了进去
在秦希达的眼神示意之下
除了我以外
所有人的右手全部紧贴裤兜
枪别在腰上是新手行为
真出情况了你还得撩衣裳
这半秒钟时间可能就决定生死了
锅炉房里热气腾腾
面积不算大
中间整个拉了一道窗帘
在火光的照应之下
透过窗帘能隐约的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个人看不出年龄
甚至都看不出性别
下一秒
这个人开口了
声音是极其的沙哑苍老
就像是嗓子眼儿含着一口痰一样
以至于让人无法判断出他就是这种声音
亦或者是故意伪装的
小田哪
多年不见
你这样子
几乎没变呐
田哥拉过来一把椅子
两步走过去坐下
二人之间的距离
就只有这道薄薄的窗帘了
田哥翘起来二郎腿
掏出张纸擦了擦鞋上的灰
说
我这趟不虚此行啊
你给了我很大的意外
我从没想过
你还活在这世上
一阵沙哑的笑声
莲后直人笑道
我人还活着
心早就死了
我不过就是一个
呃
看锅炉房的老头罢了
我行将就木
你虽然样子变化不大
可你也不年轻了呀
钱哥手扶在椅子上
说
如果我没看到那幅画
如果我没等到这通电话
你有什么打算
连后之人缓缓摇头
如果我出手啊
你觉得你能办成这些事儿吗
天哥盯着窗帘
你的意思是
故意不管的
狼帮就像是你的孩子
你忍得了
小田呐
你这话呀
只说对了一半儿
狼帮是我的孩子不假
可那些人
不是我的孩子
我想让他们上
他们就能上
反过来也一样啊
你也四十了吧
你回想回想
当年的我们
是何等的威风啊
大碗喝酒
大口的吃肉
大秤分金银呢
我也活不了几年了
有时候啊
一做一天
半梦半醒
老是想到以前那些跟着我的兄弟
小猴子变了
变得不受控制了
我不想再重现一次当年的噩梦
现在好了
一切归零
收拾收拾
就能重新上路了
田哥皱眉 说
我知道你有后招
可是我不打算放过剩下的人
你的人惹了我
我要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
这时
秦希达也拉了把椅子过去
和田哥并排坐在了窗帘前
也同样翘起了二郎腿
看到这一幕
我有些思维恍惚了
感觉有点像是三代同堂啊
一扇薄如纸的窗帘就划开了新旧时代
秦希达翘着二郎腿说
老头子
我管你是谁
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
你的人呢
惹了我们
这就是代价
哎
一声长叹
窗帘之后的人双手撑起轮椅
努力的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身子
冲田哥和秦希达缓缓的鞠了一躬
随后说了
我的确有计划
可我还不愿意那么做
所以
还请两位老大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
放过我的那些狼崽子们吧
我不知道田哥在想什么
可他眉头紧锁
脸上表情也有所动容
下一秒
老人拿拐棍敲了敲正烧着的大锅炉
声音当当当
他咳嗽了好几声
喘了口气
才说
一点儿
呃
一点小意思
呃
五百斤黄金
还请两位老大
小娜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