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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集

曾经有一阵子

白天明的信心有些动摇

私下里悄悄和赵安邦说

我们是不是犯了错误

是不是真的像裘书记说的

好大喜功

家杨月进了呢

牛山半岛新区这么大的架势拉开了

想回头都不行了

赵安邦此时的反应倒挺冷静

他反问白天明

说

我们为什么要回头

开弓哪里还有回头箭

然后他还客观的对白天明进行了分析

说新区的架子拉开了也有好处

一来打下了高起点的基础

二来

日后谁想改也改不了了

毕竟是十年规划

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

目前的困难和国际上的封锁都是暂时的

该来的资金一定会来的

后来的发展果真如此

一九八九年到一九九一年这三年非常时期熬过去之后

来自全国和全世界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资金涌到了新区的这片热土上

仅一九九三年

签订落实的项目利用外资总额达到一百六十八亿

一九九五年更是创下了三百五十二亿元的空前记录

一个崭新的宁川跃出了东方的地平线

可惜的是

作为新宁川设计师的白天明却没有看到这个辉煌

肝癌夺去了他的生命

事实上

当白天明废寝忘食的为梦想中的新宁川

大宁川打基础的时候

癌细胞已经在悄悄的侵蚀他的躯体了

除了宁川新区的奠基

他们这届班子还取得了另一个重大的收获

那就是宁川下属六市县的私营经济奇迹般的上去了

三年迈了三大步

不到一九九二年底

已经支撑起了宁川经济的半壁江山

这得力于他和白天明的开明思想和大胆的模糊

在反和平演变的调门越唱越高

四处风声鹤唳的气氛下

而宁川市委市政府以不作为的表象

为私营经济的发展创造了宽松的环境

他和白天明以及下边六市县的书记们达成了默契

有的是只做不说

而有些事儿只说不做

为改变私营企业低小散

形不成整体实力的状况

六市县根据自身的发展规划

按照行业分类搞了十八个工业园区

每个园区一进门就能看到反和平演变的标语

但追求的却只有市场和效益

牛山半岛新区的宁川民营工业园也是一片火爆

包括吴亚洲的亚洲集团在内的不少著名的民营企业都是九十年代初从这里起步的

宁川的私有经济形成了省内独有的异景

当然

这一切后来也都成了赵安邦和白天明的罪过

用前来考察的北京那位权威人士的话说

宁川的改革姓资不姓社

宁川除了一面国旗

已经嗅不到多少社会主义的气味了

牛山半岛铺下了个大摊子

六十四平方公里的新区异想天开的指望外国财团来投资

下属六市县搞了这么多民营工业园

私营企业遍地开花

国营经济的主导地位已经丧失了

扯去漂亮的标语口号

就可以发现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

宁川改革开放的实质就是大搞资本主义

国际资本主义加本土资本主义

这位权威人士号召省委

市委的同志们重唱国际歌

很快

白天明

赵安邦这届班子便在这国际歌声中倒台了

这个班子的寿命比裘少雄

邵泽兴的那届班子只多了七个月

根据权威的指示

焕章书记和徐省长主持召开了一个专题研究宁川会议的省委常委会

做出了两项重要的决定

白天明和赵安邦予以免职

调离宁川

另行安排任用

于华北为省委工作组组长

到宁川搞整顿

同时兼市委代书记

临时主持工作

最终落得一个和白天明一起下台的后果

赵安邦虽然没想到

却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从调整十年规划

在牛山半岛搞洋跃进

到所谓遍地开花

大搞资本主义

哪件事情都跟他是有关系的

省委查处的时候

白天明还幻想着把他保下来

说自己是一把手

又是霸道不民主的一把手

把赵安邦能推掉的责任全部推掉

争取把赵安邦留下继续当市长

但这不太可能

从省委到宁川的干部群众

谁不知道他们两个是紧密的搭档

更何况于华北这样很讲原则的同志

怎么会相信呢

但裘少雄真的是令人感动

这位曾把白天明和赵安邦骂作负心郎的前任市委书记

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原谅了他们

就在班子倒台前夕

在赵安邦和白天明的热情邀请下

裘少雄专门到宁川来了一趟

看到牛山半岛新区已显雏形的基础设施和开发中的火热景象

裘少雄流下了泪水

连连高呼不容易

因此

当北京的那位权威人士大骂宁川

于华北趁机要做文章的时候

裘少雄又给省委上了一次万言书

收回了此前的反对意见

高度评价他们这届班子的改革实践

说修订后的新规划是富有远见的

是切实可行的

尤其是在国外经济封锁

国内争议不断的极其困难的条件下

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

为未来的新宁川打下如此坚实的基础

这是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赵安邦和白天明被撤职回到省城之后

裘少雄又拉着邵泽兴为他们接风洗尘

王汝成和钱惠人也来参加

当时他们两个正在省委参加社教学习

这场酒喝的真够水平

有点史无前例的气氛

两届倒台班子六个主要成员

在同气相求

英雄相惜的气氛中

一个个壮怀激烈

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