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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一条一条的吩咐着

余生一丝不苟的执行

一种宁静而专注的氛围渐渐萦绕在阁楼上

两人之间没有了平常的拌嘴

而只剩下渐渐默契起来的配合

其实也不怎么默契

艾琳主要是靠行观

余生主要靠自信

这个过程比余生一开始想象的还要累

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

更有精神上的损耗

他能感觉到艾琳提到的仪式正在渐渐生效

那些她看不明白的布置

正在以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规律和力量开始运行

而作为一个初次执行这种仪式的普通人

哪怕仪式的大部分助灵过程都是由艾琳来完成的

余生也感觉到了一种精神层面的力量流失

但这都是在仪式开始之前艾琳提醒过的情况

所以余生并未慌乱

而是尽可能保持状态

尽可能精准的完成艾琳所要求的每一个步骤

一具人偶的躯体渐渐在他手中成型

粗糙 简陋

歪歪扭扭

甚至两条腿都不一样长

胳膊中间还断了一次

用铁丝和水又给接上了

余生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但不管怎么说

一切终于临近尾声

现在可以熄灭最后一根蜡烛了

画框中的艾琳平静的注视着桌上的躯体

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

然后把我放在躯体的正前方

脑袋的位置

好

余生一边起身完成这个过程

一边随口问着

然后呢

然后我需要一分钟来安慰自己

以及坚定信念

为啥啊

太他妈丑了

哪怕能重塑

现在看起来也太他妈丑了

艾琳的表情看起来挺伤心的

余生看了一眼自己用好几个小时捏出来的大作

又设身处地的想了想

觉得如果有一天他灵魂出窍也要钻到一个这样的躯壳里复活过来

他多半真的可以哭出来

不过艾琳这个反应多少还是让余生有点受伤

她忍着尴尬绷住表情看着油画里的人偶

努力想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认真点

嗯

我这已经挺努力了

你看

最起码左右眼睛是对称的

但脑袋不是对称的呀

呃

确实多少有点不熟练

下次一定弄好点

熟能生巧

熟能生巧啊

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艾琳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手

然后大概又觉得今天是自己好不容易脱困的日子

应该高兴点

便使劲扯着嘴角想露出一个微笑

但尾随于是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声叹息

啊

好歹是个躯体

我确实能感觉到联系已经建立起来了

行吧 就他了

他轻轻的吸了口气

从油画里的椅子上跳了下来

向前走了两步

随后又好像想起什么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抓着的毛绒玩具熊

静静伫立了几秒钟后

他用力抱了抱小熊

转身把它放在椅子上

仿佛是在告别

熊不要了

带不出来的

他是另一个被封印在这幅画里的个体

连意志都早已消散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艾琳轻轻摇摇头

伸手拍了拍玩具熊的脑袋

只能留在这里面

不过我不会丢掉这幅画的

也就相当于把它带在身边了

哦

余生点了点头

随后便带着一丝紧张与好奇关注着艾琳接下来的举动

他很在意这个人偶最终要如何从油画里面出来

以及他又要如何以桌子上那个现在看着丑了吧唧的人偶躯壳为容器活过来

然后他便看到了油画中的艾琳开始溶解

这一幕诡异而惊悚

艾琳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尊正在被火焰炙烤的蜡像

全身都渐渐呈现出绒融的状态

并几乎眨眼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细节

在短短几秒钟内

它化作了一种不断软化的漆黑物质

在画框中坍塌下来

并一点点从画框的下缘溢出

开始向着桌面流淌

桌面发出轻微的丝丝声

就好像正在某种强酸中快速发生腐蚀

从画框里流淌出来的漆黑物质

起初像是粘稠的泥浆

紧接着便稀薄如水

而在下一秒

他又化作了某种凝聚不散的黑雾

开始环绕着桌子上的人偶躯体飘荡起伏

并一点点渗入进那没有生命的粘土之中

余生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