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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天赐之第五

敬事里

陈恪望着吕公着这位天子近臣

缓缓道

晦叔兄这样说我就不明白了

既然估计打不起来

那官家和相公们紧张什么

万一打起来怎么办啊

朝廷的脸面何存呢

仲方

我跟你说实话吧

其实西夏问题呢

只是个幌子

关口还在出兵大理这事本身上

我大宋的军队已经几十年没有踏出国境了

官家和将公们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话到这个份上

陈恪哪里还不明白

原来皇帝和宰相们固然无法拒绝开疆拓土

解决钱荒的诱惑

但实在是怕大宋的军队露了怯

万一被大理人识破是纸老虎

岂不是赔了脸面又折兵啊

这真是让人无语啊

有道是养兵千日

用在一时

国家每年用七成收入养兵

拖得国困民穷

入不敷出

临事却担心军队拿不出手

这样的军队养之何用

这些问题啊

不是咱们小臣该讨论的

你也不要沮丧

其实此事成清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不瞒你说呀

朝廷每年入不敷出

缺口都达到两千万贯左右

去岁大灾之后

国唐更是告庆

若非卖了十三行铺的地

只怕今年的俸禄都发不出来啊

所以如果大理真的有取之不尽的铜矿

且可以便利的运到大宋

我想官家和相公们还是会咬牙一试的

我明白了

乘恪点了点头

他懂了吕公着的意思

官家和相公们无非是既想趋利

又想避害

自己想说服他们

只有按照这个方法来

言尽于此

吕公着站起身来

一路奔波累坏了吧

安心休息

等候官家召见吧

陈恪点点头

起身相送

第二天官家在紫震殿御堂中召见陈恪

当陈恪听宣进殿时

发现两府相公一个不缺

已经分东西列坐于御座之下了

正式的朝会上相公们是站着的

但在这种非正式的召见时

官家体恤重臣

向来是赐坐的

向官家和诸位相公行礼

陈恪被命起身

发现殿中只有自己一个是站着的

官家

赵祯打量着这个被自己破例钦点的状元郎

心中思绪连绵

多少年来

他所见到的大宋官员无不以明哲保身为立身之策

以危言耸听为扬名之术

以媚上邀宠为进身之阶

但这个陈恪不一样

他是状元及第

只要按部就班

最多十余年就能宣麻拜相

完全没必要自找麻烦

甚至把自己的前程都搭进去

不过赵祯早就注意到

大宋朝开国百年

二十多名状元竟然没有一个像样的大人物

难道是状元们无才吗

显然不是

难道是没有机会

显然也不是

哪个皇帝都会对自己的状元悉心培养

百般提拔

可为什么就是不成大器呢

看到这个只用十余日便从万里之遥外的大理赶回

敢将天大的干系担在自己身上的年轻人

赵祯有些明白了

惯子如杀子啊

太好的条件让那些状元们不愿冒险

不思进取

又怎能担起国家的重任呢

良久

官家才回过神来

望向臣恪

这爱情

臣在出使前寡人是怎么嘱咐的

赵祯没有提眼前

反而究起了过往

官家嘱咐为臣见机行事

稳妥为上

不可轻举妄动

却敢自导自演一场刺杀

把大理君臣都玩弄于股掌

真是好大的胆子

官家恕罪

为臣也是迫不得已

陈恪知道这件事瞒不住

所以在呈报中已将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并无半点隐瞒

那大理国主段思廉优柔寡断

怯懦苟且

若为臣不逼他一逼

大理国内仍将陷入僵持

我大宋根本无法取得进展

枢密使韩骑沉声道

所谓的进展

就是让大理陷入内乱么

大宋的使臣焉能行此等奸邪之举

枢相此言差矣

下官此举正是为了避免大理内乱

而不是让大理百姓惨遭涂炭

此话怎讲

大理之乱

并非因其表面之乱象

根源在于主弱臣强

权臣有取而代之之心

我大宋此时成为大理的宗主

派兵介入大理国内

正是给段氏撑腰

有了大宋的支持和保护

大理权臣再有不轨之念

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