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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三

小杨叔坐在中间

有些拘谨

有空呢

来我们餐厅吃饭

厨师是我从法国请来的

真的呀

那

那餐厅叫什么名字啊

改天我也要去

啊 这么积极

别人去挖人家厨师吧

你小心点

我弟牙心眼蔫坏哦

好好跟你

哎呀你

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

啊

那酒店没你的份份吧

我这每天东奔西跑的都为了什么呀你

哎

引你小杨说是我妈的人

这是哪门子的胳膊肘往外拐

到底谁才是外人

一边在处理鱼肉的贺无过用余光看了一眼他们这边的动静

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我哥一向都这么嘴硬心软

过完年

石雨怀带着贺无过在唐原他们家死皮赖脸一直住到了元宵节

美其名曰是新房子需要人多暖一暖

实则是他实在没有新花样给贺无过煮饭了

住在这里

意味着每天只需要等着被投喂

唐现和他妻子走亲访友

每天没闲着

唐原和池玉怀向来不参与这项活动

只有家里两位老人偶尔跟他们一起出门

但大部分时间

老人还是选择待在家里跟几个小辈玩耍

贺无过讨好大人很有一套

每天陪着下棋打牌

半个月功夫

就哄得家里每个人对他疼爱有加

后来

贺无过开学了

不得不离开

两位老人还依依不舍

反复叮嘱他多回来玩儿

开学的时候

贺无过已经能拄着双拐很熟练的走路了

迟玉怀依然陪他住在公寓

平时忙活导盲犬基地的事情

每天到了时间就打车接送贺无过上下学

曹石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的给贺无过塞通告

不知道是得益于他现在是个残疾人还是得益于他现在特殊的身世

总之没有之前高调了

这让贺无过很快就把之前落下的学业都补了回来

补考也都通过了

节奏一慢下来

很多刻意忽略的事情就不得不去面对了

他鼓起勇气跟曹石说自己想去一趟父母所葬的陵园看看

本以为会被拒绝

没想到曹石思蠢了半天

最后答应了下来

因为凌媛没在徐州

他决定礼拜六一早就出发

车程三个半小时

迟宇怀陪着他一起坐车过去

天没亮就出发了

一路无语

迟雨怀心知他此刻内心慌乱和紧张

一路上紧握着他的手

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补觉

到达陵园的时候

还不到十点

贺无过终于站在了他亲生父母宁静而庄严的墓碑前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亲切交织在一起的奇妙的感觉

内心既澎湃又无助

太阳遥遥的还在爬升

春风中夹着凉意

迟玉怀没进去陵园

只有贺无过独自撑着双拐迎风站着

久久伫立

这下面躺着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他们长什么样子呢

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

亲切

严厉

幽默

幽默

还是沉着冷静

对于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两个人

他居然一无所知

他没办法一来就表现出亲昵和思念

只能不远不近的站着

像个刚被捡回家的小孩

悄悄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将会无条件的包容自己的一切

将会成为自己最终依靠的一切

他知道

这一切就是自己这一生都可以停靠的岛屿

只是暂时还有些陌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默默的伫立了很久

漫长到像是把自己这十几年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跟他们诉说了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自己双腿难以支撑自己如此漫长的站立了

他才决定离开

走之前

他又有些不甘这么离去

最终

他深深看了一眼墓碑

好像一瞬间

一个眼神已然向他们倾吐了很多

对于我来说

今天是第一次跟你们见面

希望初次见面给你们留下的印象不算很差

我也在努力的生活

虽然没能像你们这样对社会贡献这么大

但也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

没有丢你们的脸

只是很遗憾

没有机会让你们看到我努力的样子了

我也希望有人能够为我感到骄傲

我过得很好

遇到了很多好人

谢谢你们带我来这个世界

我为身为你们的后代而感到骄傲

接着

贺无过拄着双拐转过身去

笨拙而认真的独自走下台阶

他低头穿过宽阔幽静的林荫道

道路两边种满了参天的树木

行走的人类如蚂蚁般渺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