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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而那双沾着水珠的眉

楚清崖望向窗外落雨的水潭

那双压青的眉

如平湖初月

雾染春山

却是我见犹连

生在一个满口谎言的半大小子身上

实在是浪费了

只有一事不明

他看到自己的腰带

为何那般震惊

桂堂的总堂设在永州城

大燕重科举

一登龙门则前途无量

却总有那等心术不正

资质不够的学生动歪脑筋来撬门

桂堂做的就是这缺德生意

近年对科长舞弊的追查日益严苛

但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堂主邱星满是个御下的人才

又不知和哪位王公贵族有来往

桂堂创办至今二十二年

衙门竟没有一桩公案有时过半

车在城东的王氏当铺停下

江离和掌柜对了暗语

走暗道来到了议事厅

厅中坐着几个或戴面具或化妆的书生

都是老代笔

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八股文的做法

江离无心问安

径直去东厢房找博文司的正巧桂堂共有四个司

博文 强制

经世致用

这博文司是专门打听考官

提调等官员背景的

若有贿赂的渠道

便卖消息给考生

堂内除了江离这种代笔使用代号

背景甚密

其余人都用自家姓名

正巧是个十五岁的逃兵

从朔州逃来南方

堂主见他打听消息很有一手

三月前就把他挖来干活了

江离来找他时

他正在案头奋笔疾书

那架势比备考的学生也不妨多让

江离从兜里掏出桂花糕

递给他一块儿

本省消识的考官是你打听的

你知不知道楚阁老来本省了

正巧咽下桂花糕

瞪大眼睛

楚清崖

他这会儿不应该在京城接见北狄使臣吗

江离很平静

我在考场瞧见他了

这里有没有他的卷宗

正巧便把六位内阁大学士的典册都找了出来

江离翻得极快

心中默记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合上了

除了白纸黑刺

正巧还和他说了个八卦

我跟你说啊

楚阁老的姐姐有喜了

父母三天前来卢少卿家里探望

他住在卢家宋的宅子里

就在金水桥西边第三家

既然楚阁老来了

那十五天后阅完卷

一家人肯定要吃个团圆饭的

这你都知道

正巧嘿嘿一笑

嘿嘿

作为交换

你告诉我你在堂里排第几呗

你自己猜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啊

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人家出殡

好隆重的白事呢

田老太爷的孙子死了

可是说来也奇怪

说是初七还好好的呢

之前还请了我们堂的谁代考

生意就只好临时取消了

损失了一大笔呢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

对着江离兜头浇下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儿

不可置信的问

什么

你说谁死了

卖丝绸的田老太爷

他孙子田安国

初八突然死了

正巧笑嘻嘻的声音回荡在花厅里

江离一个机灵

抓着他问

什么时辰

怎么死的

申时死的

死法不知道

他暗骂一声

邱堂主呢

他呀

初九就去京城了

江离窝了一肚子火

脑子里乱纷纷的

任正巧怎么问都不说话

失魂落魄地去暗示卸妆换衣

等变声药效过去

才从河边一座木屋里出来

被银子般的月光晃了下眼

此时秋雨仙停

空中氤氲着清冷的桂香

他行过桥边一株老桂

惊起数只乌鸦

扑棱棱的飞向河中央

落在画坊栏杆上

仰头看去

薄云如纱

浮着一轮银辉灿烂的皓月

被人间灯火一衬

倒显得孤寒料峭

江离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人腰上挂着的象牙小球

今天的事儿

仿佛是大难临头的预兆

先是当面撞上楚清崖为他盘问一番

然后又得知委托他代考的原主死了

田安国是初八申时死的

他家离贡院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江离有时进考场

生意取消

竟然没人来通知他

考完前两场出来

依旧没人跟他说

桂堂的营生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所以行事极其谨慎

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

分明就是故意坑他

江离边走边想

这邱堂主大抵是要卸磨杀驴

想趁机把他这个战功赫赫的假手借官府之手除掉

江离并不觉得邱星满有胆子杀人

但他七岁那年被他看中

在桂堂干到十八岁

对他老谋深算的性格看得是一清二楚

他有把握舍掉一颗为他卖命的棋子

并从这桩案子中全身而退

他太天真了

以为邱星满会信守承诺放他走

他进京干什么去了

若是他暴露

会有什么后果

江离细想

楚清崖这个出身刑部善于断案的阁臣来监察邱星满

或许是知道的

朝廷严查科长舞弊

要有所收获

所以送出一个靶子给他们交差

楚清崖若是查到他

一来断了他给这行其他老板卖命的机会

二来他家里无权无势好拿捏

可邱星满就不怕他把桂堂给供出来

想到这儿

他骤然出了一背的冷汗

万一

万一他有把握让他说不出话呢

他说不出话

那一家老小

姐姐 姐姐

金水桥头跑来一个幼小的身影

牵着一只汪汪叫的小黑狗

江离思绪断了

一把将他揽到身前

怎么了

八岁的妹妹阿齿红着眼睛

你要进科血了

郎中伯伯让小黑带我来找你

江离身子一晃

撑住了桥上柱子

狠掐了一把手腕

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