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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

第两千四百四十二集

第二天

九沙村上报的伤亡人数是真实统计数据

只不过都没想起造假工厂作坊和烧窑

直到当晚局势略有好转

村领导们一合计完了

等到深夜组织人手到那边去援救

烧窑的结构稍好一些

那些结构简陋的工厂作坊近半数被灵魂冲垮

工匠们或是被土皮墙砸死

或是被困在里面活活闷死

或是冻死

从废墟里清理出来的尸体总共二十七具

二十七条人命

村领导们知道情况十分严重

不敢怠慢

赶紧向马头沟镇领导汇报

镇领导们傻了眼

接连秘密商量了两个晚上

终于狠了狠心

下令保密封口

理由有两点

一是此次林洪溃堤的伤亡人数已经逐级上报

连政务院外事委对外发布都是这个口径

突然追加二十七人死亡

无论怎么解释都会引起质疑和抨击

怀疑起初就存在着瞒报

二是方胜当初所预料的

二十七条人命不可避免要蔓延到铲除造假产业链不利的问题

对镇村两级来说

不亚于又是一记重锤

由于尸体太多

马头沟镇又没有殡仪馆

运到临镇手续都不全

根本就没法蒙混过关

思来想去

镇里就让六具尸体的家属悄悄拖到自家坟地埋掉

每户人家补贴十二万

这六具尸体都是九沙和平安村的

另外二十一个还是等到夜里运到北面山里的野坟堆深埋

并叮嘱村民保密

前段时间有死者亲属寻到这儿

无功而返

什么也没找着

出面举报的是九沙村公开上报的遇难者家属

他们拿到的补贴是十二万

而六个因造假而死的

却补贴二十万

都死了人

那六个还是干坏事死的

凭什么呀

他们要求镇村两级给予同等待遇

每户再补贴八万

镇村两级为灵红窥堤

里里外外用掉了不少钱

哪儿还能挤得出钱来

就一口拒绝

并威胁他们不准外泄

否则日后全家甭想在码头沟安身

听到这儿

蒲刚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当时在方胜面前所说

任何一位县委书记碰到类似情况

第一反应肯定都是瞒报

其中的苦衷蒲刚也说过了

本来出事故死了人就不对

死因还是捣毁的造假窝点复工所致

等于全省重中之重的中心工作没有落实到位

那可是天塌下来的责任

但蒲刚的脑中又回荡起方盛的话

这是层层加码

刚性考核带来的弊端呐

我也在基层干过

理解主持工作领导的一把辛酸泪

务必要查清楚根本意图不在于追责或是拿掉责任干部

而是活着的话赶紧组织援救

不幸遇难则要着手抚恤赔偿问题

不能藏着掖着

让死者亲属吃亏呀

这番话平时又坦诚

蒲刚不由得为方盛时时心存怜悯

牵挂着老百姓而深深动容

蒲刚出身于农村贫困家庭

大学四年费用靠全村几十户人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后来机缘巧合在仕途中碰到贵人

每个台阶儿都没怎么费劲

就连连升迁

手里有了权力有了能力

准备完成当年的夙愿

倾囊回报家乡时

一场泥石流将整个村庄夷为平地

又是几年了

蒲刚从县长提拔为县委书记

就在他渐渐忘了家乡

忘了含辛茹苦培养自己长大成人的父老乡亲

却震惊的发现

省长方盛初心未改

真诚的牵挂着老百姓

牵挂着需要帮助的人民

爬到蒲冈这样的位置

已经不会轻易感动了

感动的话通常都是作秀

但那次他是真的很感动

从方盛的身上

蒲刚看到了人性的光辉

那不是作秀

而是发自内心的

从每个不经意的细节流露出来的

其实

在沈志华

方胜的级别和位置上

二三十条人命算什么呀

偌大的晋西省

一天死于交通事故的都不止这个数

如果不是焦灼的心系民生疾苦

方盛压根儿不可能上那架直升飞机

蒲刚反复斟酌之后

决定公开此事

并彻底问责

慎重起见

他先和县长全有阳商量

再和其他县委常委私下交流

毫无意外均遭到强烈反对

甚至他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召集常委们开会讨论

都遭到拒绝

没别的

这口锅实在是太大了

谁也不敢背

无奈之下

蒲刚独自来到市委

想寻求支持

不料被何亚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通

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要他立即滚回养马

把事儿给老子抹平了

可是

已然下定决心的蒲刚怎么会回头呢

之后

他只是秘书写了篇内容详实的报告

打算以县委办或是县宣传部的名义发新闻通告

没想到的是

向来顺风顺水

从没有受过挫折的他

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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