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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集
楚心衙还能说啥呀
往地上一跪
耷拉着眼皮儿
大人说的是
下官糊涂
回去就改
浮尹清清嗓子
哎呀
本官也知道你年轻
难免犯错
可你就是吃这碗饭的
不能敷衍了事啊
案卷早点交
别给我拖到四月
下官谨记于心
要白纸黑字的写清楚
不要言辞模糊让人看不懂
下官遵命
还有
要写出盛京府衙门的清誉
还要让向大人和告状的百姓都满意
是
一炷香后
楚青衙从府尹大人的值所出来
觉得这天气怎么就这么闷呢
看哪儿都是灰蒙蒙的
熟王八的老泥鳅
一分前五斤
下油锅炸了都咸腥
楚青衙很明白这案子的轻重
拿捏不好
自己的仕途就毁了
当初在朔州
他一个七品县令
那就是百姓的天
只要对付当地的豪强
别的不用管
来了京城之后呢
他的地位一落千丈
从使唤别人变成了被人使唤
皇城脚下
一只蚂蚁爬过去
他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踩
从江东回京之后
他一直把项公子拘在狱里
表面上做出个兢兢业业审案的模样
其实呢
是在等上面的口风
却没想到
上面连初审的案卷都不许他往重了写
犯人的亲爹向斗生比盛京府尹资历还老
已经做了三十年官了
在换了三任皇帝的情况下
只有升没有降
从无依无靠的寒门书生打拼成了殷亲遍布四海的京城巨富
执掌吏部八年
没让皇帝挑出过大错
楚青衙也知道皇帝们不是瞎了眼
向斗生占着吏部的肥差
没少干中饱私囊的事儿
可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结党
会按照皇帝的心意办事儿
五年前赤敌南侵那会儿
他让嫡长子上了战场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身先士卒以身殉国呀
消息传到家中
向斗生一声不吭
在楚王清君侧登基之后
写了份可用之臣的名单呈上去
新帝龙颜大悦
按名单把朝堂以旧换新
一个月后
新帝为阵亡在边疆的将士举行祭祀大典
向斗生哭晕了过去
大家这才知道
他的长子也在其中
皇帝事后赏了他一千两
他只给儿子一家发了普通士兵的抚恤钱
剩下的充了公帐
为出身贫寒的低级官吏发财薪银
楚青衙细细一想
对皇帝来说
向斗生的重要性比自己大得多
就算他的庶子科场舞弊
强抢民女打死人
这两个罪名也不能把他从上书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但要是什么都不做
那就是圣京府办事不利
他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
死者父母和他的父母年纪相仿
跪下来喊他青天大老爷
哭着求他给儿女伸冤
他就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五年
心变硬了
也还是看不得这个场景
楚青衙没有想出个破局的法子来
手里夹着笔
托腮对着桌上的底钞发愣
就这般熬到了酉时其他两个通判叫他一起去吃晚饭
他打定主意
明儿再想吧
今儿已经下职了
该休息了
楚青衙记着家里的灶还没修好
敞开胃口吃了三碗饭
把汤里的排骨捞得一块不剩
壁橱那伙计在一旁看着
脸都绿了
他若无其事的又给杜恒拿了仨芝麻烧饼
在路边叫了辆驴车
乘着晚风回家去
天色已晚
刚拐进巷子里
就看到个小小的人影蹲在院门口
他掏出烧饼
笑着走过去
饿了吧
我给你带了饼
怎么回事
谁打了你 啊
杜恒抬起头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那眼泪哗哗的往外抹哒人
都是我不好
我没有看好家
半个时辰前
我从师傅家回来
就看到一伙蒙着脸的人在砸院子
我冲上去拦
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
我问他们为什么砸
他们也不说话
楚青崖立时沉下脸
把他拉起来
大步踏进院子
只见蔡琦被踩得坑坑洼洼的
厨房也被砸得乱七八糟
二楼的两个小间也是惨不忍睹
桌椅断了腿儿横在走道上
窗纸被利器划破了
风吹过刺啦刺啦的响
还伤到哪了
我去找大夫
他摞起杜恒的衣袖
杜恒抽了抽鼻子
小伤 不打紧
家里边还有药呢
这个
他们没砸
那他们气势汹汹的
东家就站在对面看
也不不吭声声
等人走了
他再问我
你到底是惹了谁
我真不知道
我
楚青崖那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定是向斗生在给他下马威
杀鸡儆猴
威胁他不许从实审理儿子的命案
他把烧饼塞给杜恒
牵着他往外走
我自有计较
先吃饱
咱们去住客栈
就住上次那家
明儿我请人把家里收拾收拾
该修的修好
就又像新房子一样了
他们打你是他们不对
你一个小孩儿
已经做的很好了
以后好好练武
学成了就专门收拾这种杂碎
杜恒抹了把脸
啃起烧饼
路过东家的宅子
窗口忽的支起一条缝
飘出了夫妻俩的谈话
这明摆着是说给楚青崖听的呀
如今当官要小心喽
前年那个被削了职的县令
不就是贪没严重
家中被人砸了吗
他还敢向上头诉苦
万岁爷耳聪目明一查一个准儿
相公
咱们小老百姓别说这些
会怕人的
我又不是说别人
我说那个被发配充军的县令
楚青崖窝着一肚子火
头也不回
拉着杜恒走到巷口
面前突然闪出了一个人
跪倒在地
您可是盛京府的通判楚大人
楚青崖正在气头上
径直往前走
你去衙门递状纸
不要私下找我
那年轻人书生模样
灰头土脸风尘仆仆
看起来经过长途跋涉
对他磕头如捣蒜
大人容禀
草民姓张
是从江东省宜阳县赶过来的
草民的堂叔张有德被关进大牢了
托人送信回家
草民想见他一面
可狱卒说要您答应才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草民想跟您借一步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