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第十九集 顺着光线昏黄的通道 我紧跟在二小后边溜墙边摸回了自己的班里 时间是夜里三点左右 窗户外的夜空十分清亮 月亮星星都冻得透明了 我和二小没再说话 只是悄悄钻进已经凉透的被窝里 我再也睡不着了 睁开两只眼睛盯着上铺的铺板 脑子里想的全是老貔貅这个人 他跟我没有过什么太多的接触 同样也没有什么过节 只不过我有时会觉得老貔貅有那么一点孤傲 比如二小在班上挺棚我和手雷 对我们两个人处处照顾有加 也天天在一块儿吃饭搭伙 其余的人也都对我和手雷另眼相待 不说谄媚溜须吧 也是尽力讨好 老貔貅却没有任何表示 即使有了必须交流的话题 他脸上也是不阴不阳 说出口的话不冷不热 显得城府很深 不怪二小会觉得老貔貅对他的班长位置有威胁 这么样一个人 确实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难道这是我十几年间遇到的又一位高人 此时只听见屋门吱呀一声 一股寒风卷进一个人来 身披着警用棉大衣 手提电棒 脚步轻盈而无声 原来是管教队长来寻号查夜了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觉 两牢单位的号里夜间不允许关灯 必须是长明灯 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扭头又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几步之隔的二小 他已经酣然下睡 口水横流了 我起身拿起烟点了一支 一只手枕在脑后 一只手夹着忽明忽暗的纸烟 不时的嘬上几口 烟雾往上走 呛醒了睡在我上铺的手雷 吱呀呀一阵床板响动 手雷从上铺探出头来看看我 一脸睡不醒的嘟囔道 我靠 你这大半夜你要闹鬼是吗 怎么还不睡 几点了 我脑子里在想事儿 懒得理他 随口说了一句 睡你的吧 三年多了 手雷说 爷眼都够呛醒了 我说 你妈是呛行的吗 你是让尿逼也行的吗你 手雷说 我靠 还真是 我放我随去 说完 手雷翻身下了床铺 把我搭脚的棉袄抓起来披在自己身上 一路小跑到了门口 喊一声 报告 黑夜里远远传来了服务班值班的声音 走你 手雷这才出了屋门 对准屋门旁边地上的胶皮尿桶哗啦哗啦一通放水 完事儿之后一边打着寒颤跑回来 一边自说自话 这天儿真他妈冷 随后又把棉袄扔过来 两个大脚丫子蹬在我身边 一个要子翻身上了他自己的部位 来了句 你接着挠硬吧 我睡了啊 我没再理他 依旧想着我自己的心事 老貔貅这是要找倒霉吗 他怎么惹上二小了 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幕 我又看了看睡在墙角铺位上的老貔貅 好像他挺怕冷 用棉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 似乎睡得挺沉 全然不知将有危难临头 挺有心计的这么个人 居然看不出二小要对付他 看意思 这个人哪 不论到了什么环境当中 首先必须得合群 把自己的真实面目掩盖住了 以笑脸迎人 戴上面具保持虚伪 这是多么的重要啊 窗外的夜空中不知飞过了什么霄鸟 留下一串哀鸣的怪叫 听了让人心悸 不知不觉 睡神驾临 黄粱南柯 眼皮见沉 直到传来各班起床的叫喊声 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声尖锐的起床哨响 新的一天又在未知和惶恐中开始了 自打那个阴谋初见端倪的夜晚 接下来的几天二小持续给我灌输老貔貅一旦翻身上位后对我的各种不利 迟早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 我在潜意识中已经接受了二小的蛊惑 本来与我无冤无仇素无交集的老貔貅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在自己心里暗示 老貔貅以后一定会对我造成巨大的威胁 感觉它的存在就如同钉在我神经线上的一根刺 不除不以为快 天如人愿 机会终于来了 时值寒冬 据电匣子里预报 将有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劲寒流光顾本市 夜里的温度将下降到零下十度左右 各个班还没有取暖设备 队里要求各个班从砖窑拉一批砖 在班里盘一个扫地风的炉子 当时甭说城里 这样的炉子在农村也几乎绝迹了 八十年代铸铁炉子已经很普及了 顶不济也用铁桶改装成的煤球或者蜂窝煤炉子 哪还有用砖头盘炉子的 但这种炉子也有个好处 底盘结实稳当 不容易被人撞倒 当天大伙把砖头运回来 摆在屋子当中 各班留下三个人在家盘炉子 其余的人照常出工挖土 二小就发话了 让老貔貅和一个家住赵庄子的留下盘炉子 明理说因为老貔貅岁数大 可能经过盘炉子的年代 家里呢又是农村郊区的 应该会盘这种炉子 老貔貅挺高兴 满口答应 大包大揽的说 没问题 等你们出工回来 保证让你们暖暖和和的进搬 老貔貅弓拉得太满了 他根本不知道扫地风的炉子是怎么一回事 谈这种炉子貌似没什么技术含量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 这绝对是一个技术活 盘不好炉体 套不好炉膛 炉子会撒气漏风 满屋子呕烟 炉子里的火不是经常灭就是点不着 不是那么简单的活儿 我被二小留在班里监督老貔貅和那个赵庄子的盘炉子 赵庄子那位呢 霍辉搬砖打下手 老貔貅负责弃砖盘炉子 真要是一上手我就看出来了 老貔貅根本摸不着门 专班齐了 挥霍好了 却一直不见老貔貅动手盘炉子 他自己跟那儿愣愣的出神 迟迟不肯动手 转眼过去两个小时 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我忍不住问了他 什么意思 老啤酒嘛时候开始比划 老貔貅跟我耍肉头阵 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 你遭骂急了 等他们收工回来都弄利索了不就完了吗 我靠 这些日子以来在二小的循循善诱之下 我早就已经看你老脾就不怎么顺眼了 一脸的蔫坏损 这么大岁数了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是吗 这不成心拱火吗 我没有马上发作 压了压心里一点儿一点往上拱拱的火气 依旧是和颜悦色的跟老皮貅说 你就这么有把握是吗 老皮就瞥了我一眼 不屑的点上一支烟 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慢吞吞的说 没那金刚钻儿我能揽这瓷器活吗 不就是一个炉子吗 这都手到擒来的事儿 你甭管了 稳住了 一会儿我歇够了 三下五除二就拿下 我的嘴角一歪 泛起一丝看不起他的坏笑 呵呵 好 真好 真你妈有根 哎 得嘞 您歇着您的 我可就请好了 老貔貅脸上那表情再明显不过了 他大包大揽做了大辣了 还在这儿嘴硬呢 我倒要看看今天他怎么收场 眼看快到中午了 别的班里的人都在进进出出忙着盘炉子 只有我们班悄无声息 三个人大眼瞪瞪眼儿的甘浩 我心里头这个火啊 越看老BK的在那儿无动于衷我越来气呀 我坐在床上一根儿一根的抽烟 时不时的拿眼咧着老貔貅 他还是稳如泰山 一动不动 嘿 我这个暴脾气 见你妈不跟我耍肉头阵吗 啊 我一扭头问他 啊啊 你到底他妈想怎么的 还打算干吗 发婚当得了死吗 老貔貅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声色俱厉的跟他说话 被我说的话噎得一愣 当然了 他也不会怕 怕了就不是他老貔貅了 只见他眼皮子一翻 厉声道 尼玛跟谁说话呢 小毛孩子没规矩 跟我说话客气点儿 我立即从床上站起来 向他走了过去 那个赵庄子的一看 赶紧过来拦我 老貔貅一点儿也不触头的迎着我过来了 赵庄的这位叫赵存柱 我们叫他大柱 当时把要拉架的大柱可就夹在中间了 我和老貔貅的嘴里都没闲着 连卷带骂 眼瞅着就要伸手比划了 大柱推我就拦不住老貔貅 拦住老貔貅就顾不上我 正在僵持的时候 我瞅准了一个机会 往老貔貅肚子上嘡狠狠的踹了一脚 老貔貅正往我跟前冲呢 我也正迎着他往前上 两个力合成一个力 这个劲儿可就大了 也可能老貔貅没认为我会真跟他动手 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结果我这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 给老貔貅踹出去老远 老皮貅往后噔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 脚下一个不稳 一个跟头就往后栽了过去 他身后是一张床铺 他往后这么一仰 没坐到地上 让床铺拦了他一下 腰部重重的撞在三角铁焊成的床架子上 老貔貅嘴里大喊一声 哎呦我靠 渴死我了 这句话说完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也起不来了 我心想他老脾气 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劲头子已经卸了 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这老王八蛋跟我这装蒜呢 三步两步走过去 又往他腰上狠狠的兜了一脚 老貔就抓起盘炉子用的瓦刀 一咕噜站起来 手举瓦刀是咬牙切齿 摆出跟我豁命的架势 大柱吓坏了 急忙拦腰抱住他 老貔貅挥动着把刀 嘴里依然不依不饶的嚷嚷着 放开我 我叫你放开我 我劈了小BK的 我当然不服气了 我也往他跟前冲去 你吹你妈牛掰吧你 我还真就没见过你那么牛掰闪闪的知道吗 来来来来来 你别喊我 来照我脑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