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没有 没有 分别的时间到了 安多纳德把奥利维送到校门口 他回到家中又孤独了 但这一回和以前上德国去的情形不同 那次的离别与相会是可以由他做主的 只要他觉得支持不住 就可以回来 这回是他在家 而他走了 那是长久的离别 终身的离别 可是他那么富予母性 初期只念念不忘的想着弟弟 而没想到自己想着奥利维 刚开始过着那么不同的新生活 受着老同学的欺辱 还有那些琐碎的烦恼 虽是无足轻重 但一个独具僻处而惯于为所爱的人担忧的人 特别会加以夸大 这种操心至少使他暂时忘了自身的寂寞 他已经想着明天上会客室去探望兄弟的那个半小时了 临时他找到了一刻钟 奥里维对他很亲热 但一心一意的关切着他所见的新东西 觉得非常有趣 以后的几天 安多纳德始终抱着关切与温柔的心去看他 可是两人对这半小时会晤的反应显而易见的不同起来 为安多纳德 那简直是他整个的生命 奥利维当然很温柔的爱着安多纳德 却不能只想着他 有两三次他到会客室来迟了一些 有一天安多纳德问他在学校里可厌烦 他竟然回答说不 这些小事都像小刀一般扎着安多纳德的心 他埋怨自己这种态度认为自私 他明明知道 倘使奥利维少不了他 或是他少不了奥利维 他在人生中没有旁的目标的话 不但是荒唐 简直是不好的 违反自然的 是的 这一切他都知道 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相干呢 十年来 他把整个的生命给了弟弟 到了今日 还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丧失了生活的唯一的目标 他便一无所有了 他拿出勇气来 想做些事 看看书 弄弄音乐 读些心爱的文章 天呐 没有了奥利维 莎士比亚 贝多芬 显得多空虚 是的 那当然很美 可是奥利维不在眼前了 倘使一个人不能用所爱者的眼睛去看美丽的东西 有什么意思呢 美 甚至于快乐 有什么意思 唐使不能在另一颗心中去体味他们的话 要是身体硬朗一些 他可能重新缔造他的生活 另外找一个目标 但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现在到了用不着咬紧牙关坚持到底的时候 意志涣散了 他倒下来了 在他身上酝酿了多年 而一向被他的毅力压在那儿的疾病从此抬头了 孤零零的呆在家里 他不胜悲苦的消磨着他的黄昏 没有气力把消灭的炉火重新燃起 也没有气力上床睡觉 只坐到半夜 迷迷糊糊的沉思遐想 打着寒颤 他温着过去的生活跟死了的人 与破灭的幻想老是分不开 他那么沉痛的想着没有爱情的虚度了的青春 那是一种暧昧的 自己不承认的痛苦 一个孩子在街上笑一会儿 又在下一层楼上摇摇晃晃的学步 小脚一步步的踩在他的心上 有些疑虑 有些邪念盘踞在他的心头 这个自私的 享乐的都市的气息 把他病弱的灵魂感染了 他压制着自己的遗憾 觉得自己的欲念可耻 不懂这些苦恼从何而来 以为是下列的本能作祟 可怜的小奥菲利亚受着神秘的繁蔓魔石 非常厌恶的觉得从她的心灵隐蔽的地方冒起一股狂野的乱人心意的气息 她不能再工作 大部分的教职都辞掉了 他这个关于早起的人 有时竟睡到中午 起身与睡觉都没有意义了 同时很少饮食 甚至于不饮不食 只有兄弟放假的日子 星期四的下午和星期日一天 他才勉强装的跟从前一样 奥利维什么都没有觉察 因为对新生活太感兴趣了 无心在观察姐姐 他正到了青年的某一个时期 对人不容易倾心相语 对于从前感动过而将来还要为之骚动的事非常冷淡 成年人对自然和人生往往比二十岁的青年有更新鲜的印象 更天真的体验 所以有人说 年轻人的心并不年轻 感觉也并不敏锐 那往往是错误的 他们的冷淡并非因为感觉迟钝 而是因为他们的心被热情 野心 欲念和某些执着的念头淹没了 感到肉体衰老之后 对人生无所期待的时候 无拘无束的感情才恢复他们的地位 而像小孩一样的眼泪也会重新流出来 奥利维心中想着无数的小事情 尤其是一种荒唐的单相思缠着他 那是他永远有的 使他对旁的事一概视若无睹 或者淡然止之 安多纳德不知道他的心理变化 只看见他跟自己日渐疏远 那也不完全是奥利维的错 有时候他回家来 想到要看见他 跟他谈话而很高兴 可是一进门会立刻变得冷冰冰的 姐姐那种多操心的感情 一把死抓的狂热 过分的殷勤 过分的关切 使他苦闷的马上放弃了吐露中取的意思 甚至以为安多纳德失了常态 安多纳德往常用来对付他的知情知趣的态度完全没有了 但他并不加以深思 对安多纳德的问话只直接了当的回答一个是或否 他越想逗奥利维说话 奥利维越沉默 或竟用一句粗暴的话得罪他 于是安多纳德也很难堪的缄默了 一天过去了 虚度了 奥利维才跨出家门 踏上回校的路 就后悔自己的行动 夜里他想到使姐姐难过 不由得自怨自哀 有时一到学校就写一封热烈的信给他 但第二天早上重新念一遍 又把它撕掉了 安多纳德一点不知道这等情形 只以为他不爱他了 安多纳德还有 即使不能说是最后一次的快乐 至少是青年的感情最后一次的激动 是他的心又苏醒过来 使爱的力量与对幸福的希望又无可奈何的奋发了一下 并且那也是荒唐的 和他安静的性格相反的 要不是在心烦意乱 大病前期的兴奋过度与迷茫的状态中 他绝不会有这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