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踉跄前行中 你总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丢失的那一部分字迹 群山回唱 作者 卡勒德 胡塞尼 译者 慷慨金义 此书献给海丽丝和法拉 他们是我双眼的光 也献给我父亲 他或会为此骄傲 卡勒德 胡塞尼 走出对与错的观念 有一片田野 我将与你在那儿相会 鲁米是三世纪第九集秋千 慢下来 眼看就要停了 帕尔瓦娜扭过头 想叫萨布尔接着推他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萨布尔正与马苏玛含笑对视 帕尔瓦娜看见萨博尔手里拿着那个笔记本 帕尔瓦娜的笔记本 我在咱家发现的 马苏玛后来说 哦 是你的吗 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我保证 你 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会吗 我只是觉得那个本子特配他 让他写小说 哦 你 你看见他的表情了吗 看见了吗 帕尔瓦娜 塔尔瓦娜嘴上说 不 他不会往心里去 可她的心都要碎了 他姐姐和萨博尔含笑对视的画面 他俩会心会意的表情 一遍又一遍的在帕尔瓦纳眼前重现 帕尔瓦纳倒不如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萨博尔故事里的妖怪一样 省得在他俩面前当电灯泡 他为此痛治骨髓 那天夜里 帕尔瓦娜在小床上无声的哭泣 等姐妹俩长到十一岁 帕尔瓦娜已经心致早熟 懂得男孩子们为什么在暗恋的女孩面前会做出种种古怪的举动 尤其是他和马苏玛从学校走路回家的时候 帕尔瓦娜更是看的明明白白 所谓学校 其实只是本村清真寺里的里屋 谢基卜 忙拉除了在这儿教人背诵古兰经 还教村里的所有孩子读书写字 背诵诗歌 姐妹俩的父亲说过 沙特巴格有这样一位智者做头人 真是幸运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姐妹俩经常碰见一群男孩子坐在墙头 小姑娘一路过 男孩们便要么起哄 要么扔石子 通常情况下 帕尔瓦纳会骂他们 用砖头回敬他们的石子 可马苏玛总是拉住帕尔瓦娜的胳膊 用一种识大体顾大局的腔调催帕尔瓦娜快走 不让他们把他惹毛 可是马苏玛不明白 帕尔瓦纳之所以生气 不是因为他们扔石子 而是因为他们只朝马苏玛扔 帕瓦娜知道 他们只是在绊坏 绊得越起劲 就表明欲望也越强 帕尔瓦娜留意到了他们的目光 一碰到他就弹开 通通飞向马苏马 有绝望转为经验 再也无力旁顾 帕沃娜知道 在他们粗俗的戏虐和猥亵的坏笑背后 是马苏玛带给他们的经济 后来有一天 有人扔出的便不是石子 而是一块石头 石头滚到姐妹俩脚下 马苏玛把石头捡起来 男孩子们窃笑不已 互相用胳膊肘顶来顶去 石头上用橡皮筋绑着一张纸 当他俩走到没人的地方 马苏马才把纸展开 两个人一起读了那张纸条 我发誓 自从看到你的脸 世界就变得伪善和虚幻 花园也困惑 不知道什么是叶 什么是花 鸟儿心烦意乱 分不清哪是食物 哪是诱饵 这是鲁米的事 谢基卜毛拉教过的 他们越来越老练了 马苏玛说 呵呵一笑 在这首诗的下面 那男孩写道 我想娶你 再下面还有如下歪七竖八的附言 我有个表弟 给他绝对配得上他 他俩可以到我舅的地里放羊 马苏玛把纸条撕成两半 别放在心上 盼蛙呢 马苏玛说 哦 这帮蠢货 大白痴 帕尔瓦娜表示同意 帕尔瓦娜费力挤出笑容 纸条实在差劲 然而真正刺痛帕尔瓦娜的是马苏玛的反应 但男孩并没有明确表示纸条是写给谁的 可马苏马上来就以为那首诗给他表弟 给帕尔瓦呢 这是第一次 帕尔华纳通过姐姐的眼睛看到自己 他看到了姐姐如何看他 和别人看他的方式一样 马苏玛的话让帕尔瓦纳内心翻江倒海 仿佛遭到了灭顶之灾 再说了 马苏马耸耸肩 笑着说道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纳比回来了 他每个月回来一次 纳比是家里光宗耀祖的门面 或许也是全村的门面 因为纳比在卡布尔做事 因为纳比开着车回沙德巴格 车是老板的 一辆大大的亮闪闪的蓝色小汽车 车头上立着发光的老鹰脑袋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 看他驾到 村子里的小孩们又喊又叫 跟着车跑 过得怎么样 娜比问 他们仨坐在小屋里喝茶 吃着杏仁 帕尔瓦娜 小拉比蛮帅的 她有刀削般的颧骨 淡褐色的眼睛 大鬓角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 从脑门往后梳得像墙一样 娜比穿着那身常穿的橄榄绿西装 衣服看上去太大了 差不多大了整整一号 帕尔华纳知道纳比以这身西装为荣 她不停的衬袖子 抚平翻领 扯之裤线 可她身上有股子挥之不去的烧洋葱味 总也没办法清理干净 嗯 昨天霍梅拉王后来喝茶 还吃了点点心呢 马苏玛说 看到咱家的装修这么优雅 他赞不绝口 马苏玛乐呵呵的看着哥哥 露出一口黄牙 娜比低下头 瞅着茶杯哈哈大笑 在卡布尔找到工作之前 娜比帮帕尔瓦娜照顾过马苏玛 或者说照顾过一阵子 可纳比做不来 对纳比来说 那太难了 卡布尔就像纳比的逃亡帝 帕尔花纳羡慕哥哥 可也说不上大仙眼里妒忌他 即使纳比确实让人妒忌 泰湾娜知道 纳比每月拿钱给自己 并不只是出于愧疚 马苏玛梳过头发 又抹了点眼影 纳比每次回来 马苏玛都这样 塔尔瓦娜知道 马苏玛这样做 只有部分原因是考虑到纳比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卡布尔 纳比是他与卡布尔之间的纽带 在马苏马心里 正是纳比让他与魅力和奢华有了联系 与城市的车水马龙和灯光璀璨 与那里的高档餐馆和王宫有了联系 不管这种联系是多么的遥远 塔瓦娜还记得很久以前 马苏玛说过 她本来是个城市姑娘 却不幸落难到了农村 哎 你怎么样 找到老婆了吗 马苏玛顽皮的问 娜比摆摆手 小儿不答 就像父母以前问他同样的问题时一样 哥哥 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喀布尔转转 马苏玛问 纳比带他俩去过一次卡布尔 前一年去的 纳比来到沙德巴格街上 他们开车去了喀布尔 在城里的马路上到处转 带他们看清真寺 商业街 电影院和餐馆 纳比指给马苏玛看圆顶的巴格巴拉宫 巴格巴拉宫坐落在俯瞰城市的山上 到了莫沃尔皇帝巴布尔的花园 纳比把马苏玛从汽车前座上抬出到 马苏玛去看巴布尔的大墓 他们三个人在沙加汉清真寺做了礼拜 然后在一个蓝色泳池边上吃了纳比给他们带的饭 这也许是出事以来 马苏玛过得最快乐的一天 帕尔瓦纳因此对哥哥心存感激 哦 很快了 托靠安了 纳比说 一根指头轻轻敲着茶杯 纳比 你能帮我挪挪腿下的垫子吗 呃 哦 这样好多了 谢谢你 马苏玛叹了口气 啊 我爱上卡布尔了 如果可能的话 明天一大早我就会跑过去 也许有一天吧 娜比说 有一天什么 真让我跑着过去 哦 不 纳比结结巴巴的说 我 我的意思是 马苏马大笑起来 纳比也咧开嘴笑了 到了门外 纳比把钱递给帕尔瓦纳 纳比侧倚着墙 点了支香烟 马苏玛在屋里午睡 我 我刚才看见萨博尔了 他搓弄着指头说 哦 真是可怕 他跟我说了宝宝的名字 可这会儿我又忘了 帕里 帕尔瓦娜说 哦 嗯 我没问他 可他 可他跟我说 他想再娶一个 帕尔花娜扭头看着别处 假装不在意 却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告诉你了 我没问 是撒布尔主动提的 他把我拉到边上 他把我拉到边上告诉我的 塔尔瓦纳怀疑娜比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撒布尔有意思 别看马苏玛是他的孪生姐姐 可最了解自己的还是纳比 但是帕尔瓦娜又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纳比抄这份信告诉自己这样一个消息有什么用 萨布尔需要的是个没被拴住的女人 没有拖累的女人 能把全部身心奉献给她 给他的儿子 给他的新生的女儿 帕尔瓦娜的时间已经耗尽了 被占用了 她的整个人生都搭在里面了 我肯定他能找到 塔尔瓦娜说 纳比点点头 嗯 下个月 下个月我再来 他把烟头踩碎 和帕尔瓦娜道别 帕尔瓦娜走进小屋 惊讶的看到马苏玛醒着 我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 马苏玛慢慢的 疲倦地眨了眨眼 将目光移向窗外 姐妹俩十三岁的时候 有时会替母亲去一趟临阵拥挤的巴扎 街道是没有铺过的 升腾着新洒过的水的味道 他俩在巷道里闲逛 两边的摊位在卖水烟筒 丝皮筋 铜壶 旧表 被杀掉的鸡倒挂着在大块的牛羊肉上方慢慢的打着转 在每一条回廊里 帕尔瓦纳都能看到 只要马苏玛一出现 男人们便两眼发直 他看到这帮人努力想表现的无动于衷 可他们的眼神流连不去 根本无力挪开 要是马苏玛朝他们那个方向瞟上一眼 他们便像白痴一样喜不自胜 想象着和马苏玛共有了一时之乐 马苏玛让谈话的只说半句 吸烟的只吸半口 便戛然而止 他让一个个膝盖抖颤 让一只只茶杯颇溅 有时候马苏玛无力应对 好像羞怯难当 便告诉帕尔瓦纳 他想整天待在家里 不愿意被人看来看去 在那些日子里 帕尔瓦娜觉得 也许在内心深处 她姐姐隐隐约约的懂得了 她的美貌是一件武器 一直上了膛的枪 枪口却对着她自己的头 不过 大多数情况下 受人注目还是让马苏玛喜在心里 大多数情况下 他乐于小试牛刀 演练一下自己的力量 只用一个转瞬即逝却攻于心计的微笑 便足以让男人方寸大乱 瞠目结舌 看了她这样的美貌 眼睛会长水泡的 别忘了 还有帕尔瓦呢 他胸部扁平 面色辉煌 在马苏玛身边躲躲闪闪 她头发卷曲 脸糙皮厚 神情沮丧 还有那粗壮的腰身和男人般的肩膀 一个可悲的影子受着双重的折磨 一边是妒忌 另一边是兴奋 因为他在和马苏玛一起被人观看 分享他人的目光 就像低处的一株草 吸吮着灌溉过百合花的水流 从出生到现在 帕尔万娜坚决不肯和姐姐一起站在镜前 在马苏马的脸旁边看见自己的脸 如此直接的看到自己 始终遭到锯翅的原因 必会使她的希望灭绝 可是出了门 每一只陌生的眼睛都是一面镜子 帕尔瓦娜无处可逃 帕尔瓦娜把马苏玛搬到外面 两人坐在帕尔瓦娜挂起的吊床上 帕尔瓦娜检查了一下 看是否摞好了垫子 好让马苏马舒舒服服的背靠着墙 夜晚是宁静的 只有蟋蟀吱吱的叫声 夜晚也是黑暗的 只有几扇窗透出微弱的灯光 而月亮缺失了一角 铺洒下纸一样的白框 帕尔瓦那把水灌进水烟壶的烟瓶 取两块火柴头大小的压片膏 再捏一撮烟丝 混起来 揉一揉 放进水烟壶的烟碗 他把碳放到金属的烟盘上点燃 然后把水盐壶递给姐姐 马苏玛叼住烟管 深吸一口 斜躺在靠垫上 还问能不能把脚搁在帕尔瓦纳的大腿上 帕尔安娜伸手搬起那两条软绵绵的腿 放在自己的膝头 马苏玛吸着烟 脸渐渐松弛了 眼皮耷拉着 脑袋摇摇晃晃歪到了一边 声音也变得慵懒漠然 一缕笑意在他的嘴角浮现 古怪倦怠与其说是满足 倒不如说是沾沾自喜 每当他这个样子的时候 他俩便不再讲话 盘花呢听着微风在吹 水在烟壶里咕嘟作响 他仰望群星 头顶烟雾缭绕 沉默是愉快的 无论是他还是马苏玛 都不急着用多余的话来打破这沉默 后来 是马苏玛开了口 啊 帮我做件事行吗 帕尔瓦娜看着他 我想让你带我去趟喀布尔 马苏玛慢慢吐出一口气 烟打着转 绕着圈 眨眼之间就变换了形状 你当真吗